“对不起呢。妈妈。”
“为什么……奏──”
垂头看着崩倒在地的母亲,奏再一次说着:“对不起呢。”
看看下面的道路。在计程车里有一个细小的身影探出头来。在七楼的高度没能看得很清楚,不过应该跟这儿的少年有着同一张脸。
“黑泽。”
雪人只手抓住铁丝网,发出“咔擦”的声响。水田透坐上了计程车,车子开走了。很快地拐了弯再也看不见了。
“那就是律吧。惨败了。”
“不如现在去追?”
“已经太迟了吧。”
统一郎干脆的转过身,把背靠在铁丝网。旁边的雪人手指还抓住铁丝网,低声说道。
“……如果是我负责的案子,就要交报告了。”
“幸好没跟上头报告啦。”
雪人形状美好的眉头一扬,狠狠瞪住统一郎。统一郎耸了耸肩。组合小屋之中,奏拼命地安慰哭个不停的母亲。
“对不起呢,妈妈。不要哭吧…”
统一郎大大呼了一口气垂下肩。少年再次逃去别地了。这边伸出手去想保护他,然而对方却有如小鸟般飞走。
画家想看的东西,他觉得自己还是能理解的。可是逃跑的天使到底想看些什么呢──
(结果,我所能做到的,只有这种程度吗?)
他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七星。拿出最后一枝烟,把空盒抓在手中攥成一团。
点了火吸了一口烟吹出。身旁的雪人也跟他一样背靠着铁丝网,就在统一郎一脸怃然发呆的时候,从他手指间把烟夺去。
“你不是讨厌烟草吗?”
“讨厌啊。不过,现在正是想把苦东西放入口的心情啊。”
他以姆指及食指夹住烟,放到薄唇边。明明是端整的成年男性,却不可思议地跟烟草不合衬。吸了一口,立即活像虫子入口似的,脸孔紧紧皱成一团。可是却不甘心地再吸一次,终于细细地咳嗽起来。统一郎忍不住面露笑容。
“别笑!”
被泛着薄薄泪水的双目瞪视。虽然心想这位洁癖又自尊心强的前同僚真是可爱得不得了,当然这不能说出口。说出口的话,自己就有危险了。
这是最后一枝烟了。统一郎从仍旧被呛得咳个不停的雪人手上,夺回了七星。
深深吸入肺部,他抬起头来。东京的上空从远处看去总是被一层烟霞覆盖,虽然如此,五月的涉谷天空还是蔚蓝的。在广阔的室外空间吸烟,感觉也挺不错的。
上升的紫烟,与母亲的哭声,随风缓缓飘散。
“侦探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呢?”
手拿着橘子果汁罐,有点狂妄的少年问道。罐装果汁,是因为奏说要来,才在附近的自助售卖机买来的。
“在你拿美工手抵在自己手腕上,说『不要动』的时候吧。”
在统一郎的事务所。律与水田透再次失踪后,经过了三天。奏刚放学,跟他初次来这里作委托时同样身穿附校徽的制服,坐在待客的沙发上。坐在统一郎身旁的雪人,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高高地绕起腿。
“那么早吗?连妈妈都没看出来呢…。不过妈妈她,从律失踪以来,时不时都会把我跟律搞乱的。”
“那时候,你看着我的脸叫我做『侦探先生』吧?在公园见面的时候,因为奏把我们二人一起说明是『侦探及刑事』,我想他应该不知道谁是侦探的。要是当天有那个时间去慢慢说明的话,说不定那二人很快就逃跑了吧。而且水田透也已收拾好行装,随时可以起行。于是我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这样啊。”
奏很干脆的点头,雪人在口中低声埋怨了几句,统一郎装作没听到。
“情况真是很危急啊。在晚上根本没办法上街,在学校,要是早会时逃走的话,老师就会联络到家里,于是只有在开始上课后一小时装肚子痛,假借去保健而逃学。那个大厦,我只看过记事纸上写的地址,所以花了好些时间才找到。而且我又没办法联络律呢。当我到达天台时,向下一望就见到黑泽先生的黑色车子正在转角处。我问律想不想逃,他说想逃,于是我便说替他拖延时间,借来假发及律的衣服,匆匆换了。”
“是你向他提议的吗”
“嗯-…”
对于雪人的问题,奏一脸困惑的抿着嘴。
“不过,我知道律是想跟透先生一起的…。透先生不久就要死了,律他是知道的。虽然櫂谷先生说,跟将死的人在一起会很难过,可是重要的人要死了,而自己却不能在他身边,那不是更加的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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