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跑上楼梯的咚咚声,金熊旅店的店主露出了他那通红的脸。
「老爷有什么吩咐?」
「帮我更衣。」
「遵命。」
提迪老伯把带着刺绣花边的上衣衣裾与裤子的腰际连接起来,用绢质的绳纽穿过一个个的洞,为了做出巧妙的皱褶,带子打得不太松也不太紧,使用的力道完全一样。
「做得很好啊。」
「谢谢老爷夸奖。我跟老婆结婚时开始做这行生意,之前都是在一个胡椒商人那里做仆人,所以对上等的衣服多少有那么点认识。这套衣服实在是和老爷太相称了,衬得您更是英俊潇洒了呢。」
可罗切特介绍的裁缝一见加百列的面,就给他取来了新教徒喜欢穿的黑色衣服。他说只有这种颜色才最能把耀眼的金发衬托出来。这件上衣上镶嵌着打磨过的黑玉,虽然远看朴素了一点,可是走近点就能看出独运的匠心,正是上流人士喜欢的式样,一定会让那些贵族们看得目不转睛,赞叹连连的。
「好,穿好了。」
加百列从放在小桌上的钱包中拿出一枚银币,扔给提迪老伯。
「用这个去养你那灵巧的手指和能说会道的嘴巴吧。」
老伯露着那残缺不全的牙齿一笑,又伴着咚咚的响亮脚步声走出了房间。
「最棒的夜晚吗……」
加百列叹了口气。实际上,再也没有哪一夜比今夜更让人忧郁了。其实他只想谁也不见,在这个房间里慢慢品着寇涅克。但只要他在宫廷里做事,就不能这样做。
「看起来,我所寻求的刺激是在宫廷里体会不到的啊,姑母大人。」
加百列如此自言自语着,把钱袋挂在右腰,爱用的长剑挂在左腰上,就动身到卢浮宫去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贝尔南喝了一口据说有催情作用的兰斯白葡萄酒,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剑术训练的结果无可挑剔。加百列原本就是个不错的剑手,在和自己一起练习之后更是突飞猛进,如今已经是一个大意不得的好对手了。毕竟如果实力差的太远的话,自己也会提不起兴趣来和他对练。面对着加百列,总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输,心情很紧张,所以一起练剑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问题出在练习沃尔特上。不,应改说到中途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年轻的伯爵运动能力非常好,记脚步也记得非常快,摆姿势也有模有样。唯一一点弄糟了的,就是在叫「沃尔特!」的时候,自己把他抱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看着我的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可爱得我想要一直抱着他……」
对男人产生这样的心情,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是在菲利普叔父带着自己第一次来到布伦宫的时候,见到了当时还是奥尔良公爵的亨利三世的随从凯琉斯大人的时候。那个有着金色卷发、玫瑰色脸颊的少年,在注意到贝尔南的视线时,就唰地扭过了脸。然后他为了确认自己的行动有什么效果,又偷偷地瞥向这边。而迟钝的贝尔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只是默不言声地盯着对方看。似乎自己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凯琉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而用笑脸对着贝尔南。那是能在人的心中点上一盏明灯、就连常年被太后宠爱的国王也从未见过的魅惑的笑容。虽然,凯琉斯这个人也有着亨利三世的宠臣一定会传染上的毛病——傲慢。
(有人说加百列很像凯琉斯大人。的确这两个人都有着天使一样的美貌,但是加百列的灵魂并没有被陛下的宠爱污染,他有着凯琉斯大人没有的清澄魅力。)
贝尔南也被他的这种魅力所吸引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他居高临下地说着:「我没有打你你就该感谢了」的时候,才感到了深切的失望。他不禁想,难道加百列也是和凯琉斯一样,看不起出国王之外的所有的人?
(亲一下手又有什么了,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啊。)
贝尔南一口呷尽了杯子里剩下的酒。但是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后悔起来了,如果自己不做多余的事情该多好呢。在带他学跳舞的时候,自己只用语言说明可以亲吻喜爱的女性的手也就可以了,可是贝尔南却把嘴唇贴上了他的手背,根本就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而已。
(为什么呢?)
自己想要碰触加百列。在抱起他那纤细的身体,当场转了一个圈的时候,就是想碰触他想到无法自制的地步了。直率地说,自己确实是对加百列萌生了yù_wàng。正像在遇到凯琉斯的时候发觉的那样,自己并不否定同性之美,而且也有过心中乱跳的经验。可是他却从来没想过要把男人压在自己身下,狂热地进行掠夺。贝尔南会缺席弥撒,这几年来也一次都没告解过,并不能算是个热心的旧教徒,但只有共寝的对象这一点他一直严格地遵从着教会的教导,只限于女性而已。
(直到遇到加百列之前,我还都是这样。)
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也许是沃尔特的舞步太急促,把自己的脑子转晕了,而且还晕到了把以前的认识都摔飞了的程度。贝尔南苦笑了起来。看来这种眩晕还一直持续到现在,即使两个人已经像小孩子一样大吵了一架分了手,自己还是想碰触加百列。这种yù_wàng恐怕是不可能传达给他了吧。自己是奉国王的命令才接近他的事情已经坦白了,这是比什么都无可挽回的,正是它,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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