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国外的例子只能引以为鉴,告戒圣上亲贤远佞。假若龙青石真有不臣之心,皇上怎麽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
“申大人,话不能这麽说。皇上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之所以没有损伤是因为天佑我主,二来那谋反的大军还未到达卉浦!”
“……”
“够了!”熠凉恼怒地对着那些叽喳吼了一声,命令他们全都滚蛋。他受不了这种焦灼的煎熬,现在只要龙青石向他解释,哪怕他不顾规矩地闯进来,他说什麽熠凉都愿意相信。可是为什麽……他还是在自己无尽的思念中离开了?他为什麽这麽不在乎自己?不对,他是在乎我的,如果不是,他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讳违逆我的决定;如果不是,他不会让盖冀英给我送药;如果不是,他不会把每一个纸包包得那麽仔细……他是想见我的!究竟……是什麽在阻止他?难道只有下通缉令才可以尽快见到他吗?不错,与其被别人抓去,还不如朕自己派人去找,他只有被我抓到才是最安全的。
“御史,拟圣旨。让兵判去缉拿龙青石,十日之内不见他将人带到,斩立决。”
──通缉布告贴出之後,满朝骚动。申皂山想不到熠凉还是以违逆之罪要将龙青石正法了,他们那群为之辩护的官员还被对立派反咬为“龙青石的同党”,有叛君之心。就连後来赶回皇城尚未复原的穆彦也被扣上罪名投进了监狱。
申皂山委屈地跑到秦村轩,那褐皇後却不在那里。自从太子死後,赤刀很少出天玑宫,每天除了向太後请安之外,她几乎都呆在殿内。申皂山去後宫求见,赤刀还是见了他,但是听了他让自己小心行事的忠告,让自己帮助龙青石并力扶六皇子为太子的建议时,赤刀不相信自己的处境会是那样:“皇上对小白龙的宠爱是任何人也比不上的,又怎麽可能降罪於他?皇上平时的决定不都听取龙将军的意见吗?所以这次他也仍然会听小白龙的。”
“可是皇上已经下令通缉将军了,他犯了违君之罪,就是皇上想救他也不好找借口。”
赤刀倏地起身唤道:“勇我!”一个影武者便应声出现了。他是赤刀的影子,赤刀被神都俘虏之後,熠凉为她精心挑选的卫士。他现在接到赤刀的命令──“杀掉兵判。”
“可是……兵判是申大人的好友,皇上的重臣,为人正直……”
赤刀失神地念叨:“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他执行着缉捕的命令,要救龙青石就只有杀掉兵判。这样的事情,你敢干吗?我知道……你下不了手,因为你和他们一样,是正直的。”
勇我默不作声了,赤刀说的没有错,他在犹豫,他想帮助他的主人保护龙青石,但也像他的主人一样下不了杀心。尽管犹豫,他还是出了屋子,他想出去看个究竟,然後决定最终该怎麽做。
勇我循着兵判带领的队伍,他找到他们时,兵判已经在东龑侯府守株待兔,将回府的龙青石逮捕。勇我去晚了一步,他已经没有杀人的必要了,可他的心仍然很沈、很沈……他背向着他们从隐藏着自己的大树上离开,远远可以听见龙青石难以置信的吼声:“什麽?皇上派你抓我?我要见皇上!”
兵判义正词严地告诉龙青石:“你没有听错,皇上叫我缉拿你,所以请不要指望随时见到皇上。你现在还有获释的机会,只要你写下认罪书,皇上就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认罪?”龙青石怒不可遏地申辩:“认什麽罪?我没有做错什麽,为什麽要我认罪?”
兵判严肃地向他解释:“认罪只是一种形式,你只要稍作让步,就可以换来日後的安宁,不要让皇上为难。”
“为难?”龙青石猛然想起桑耶成昆的那番话,熠凉一国之君惟我独尊,他能有什麽难处?
“他有什麽难处啊!他不过是想方便地处死我!他……他杀了他的兄弟,杀了他的父亲,更杀了他的师父!这样的人……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怎麽会喜欢我呢!”龙青石越来越激动的语调中掺和进两行滚滚不止的眼泪,像小溪一般,顺畅极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变得这麽暴躁这麽可恨,他以为自己的脾气很好,他以为自己很可亲,可是他忍不住心中那股委屈。尽管他反复在内心强调自己的过错,但他真的好不甘心承认自己错了。他似乎又明白自己为什麽变得这麽反常,他以为可以得到熠凉的全部,他以为熠凉最爱他,可是熠凉还是将他温柔地送上了法庭。尽管熠凉没有对不起他,但他真的好难过──被自己所爱的人逼着写罪状。
熠凉从来没有强迫过他什麽,龙青石觉得自己太习惯熠凉的温柔,已经忍受不了一点点的挫折。他更没有信心去同与熠凉共同生活了许多年的亲人们比较,连那些人都被无情地杀死,那他这样区区一个乡下小子又算得了什麽?怎麽能这般自以为是,以为会被一国的君主当作宝物?他还来不及去爱,就已经成了这样。在这被押送天牢的一路上,他分不清,分不清全身那股不快的感觉究竟是悔,是恨,还是焦虑。
“你後悔了吗?”──他听到穆彦的声音时,发现自己已经进了牢房。看到他满脸惊讶的表情,穆彦淡淡地对他说:“皇上会御审的。”相当简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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