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路过那陡峭的山岩时,穆彦把身体往前靠了靠,龙青石有力的心跳透过身体传过来,把那颗沈睡的心脏从混沌中唤醒,燃起深藏多时的火焰。
穆彦,你的心还痛吗?至少现在,它已经好了,我想以後它会变得很坚强。伽灵公,我还给你这麽一个健康的儿子,你拿什麽来报答我?又该拿什麽报答青石?熠凉淡笑着松手,车窗上的帘子倏地垂下,挡住了他观看风景的视线。眼前的布纹连成一团,不记得是谁扶他进殿的,大概是穆彦吧?他抱着自己喊叫的声音还在耳边狂躁地回响……那两道紧锁的双眉……他不累吗?
熠凉弹了两下眼皮之後又睡着了,他很奇怪自己为什麽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投毒的人究竟是怎麽下手的,能够瞒过他和宗大帝?可是龙青石他人呢?为什麽他没有和穆彦在一起?
来左仪宫的人多起来,都跪在殿门外等候召见。穆彦横了横眉毛问还在察言观色的太医:“还没查出来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半的责备和一半的焦急,太医却慢条斯理地回答道:“皇上只是操劳过度导致一时体虚,待微臣开个调养的方子服用几天方可见效。”
赤刀瞥见熠凉不屑的眼神便开口训斥:“一派胡言!皇上领兵征战多少年,身体一直好得很,又怎麽会受累於区区一些农活?”
候在外边的穆妃听到里边问开了,管不得什麽规矩就干脆闯了进来劝慰赤刀:“姐姐息怒!皇上是万乘千斤之躯,受了那些下等人的污秽抱恙在身也不是不可能的。这都要怪那个龙青石,皇上对他恩重如山,他可好,出了这麽个主意加害皇上,此人本就不是我朝中人,必定对皇上攻打瓦琉怀恨在心,他设计让皇上的龙体受那些下贱之气的玷污,他蛊惑君心罪恶昭彰……臣妾已经派人将他关押起来,姐姐现在就可以下去审问。”
龙青石被穆妃关起来了!这还得了!是谁给了一个女人这样的权力?她竟敢自作主张关押我熠凉的人!众人只一时疏忽,熠凉便竭力张看眼睛从床上跳起来,龙袍也不穿就趿拉着鞋儿奔出去。赤刀被他这举动吓坏了,慌忙合抱过去稳住他:“皇上!臣妾求皇上保重龙体!这不是龙将军的错!如果说皇上是敌人,那赤刀也带着那褐国的仇恨吗?穆妃妹妹是不是连我也要弹劾呢?”
像是被喝定了,熠凉安静下来,精致的双眼注视着赤刀,没错,龙青石和赤刀一样,都不是跖国人,那样并不能说明他们有叛逆之心,龙青石救过赤刀,赤刀会报答他的……
熠凉瞟了瞟在场的人,大声宣布:“谁要是让龙青石倒了一根寒毛,朕就让那个人跪着给他扶起来!若有异议,格杀勿论!”
熠凉的坚定态度不容任何人反对,赤刀安下心给他盖上毯子,笑盈盈地向穆贵妃问道:“贵妃妹妹擅自用兵,可知该当何罪?”
穆妃胜券在握的表情马上转为尴尬。穆彦不得不为她向皇後求情:“念在穆妃娘娘忠君为国心切,还请陛下酌情处置。”
赤刀眨眨温和的双眼,“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龙将军从牢里放出来好让皇上放心。”
穆彦一抱拳:“臣领旨。”
“穆彦。”熠凉叫住他:“你留下,让赤刀去。其他人都离开这儿,朕有话跟你说。”
看着熠凉苍白的面色没有往昔的一毫光泽,穆彦的心很沈……很沈……他多想和龙青石携起手来将熠凉从这个困锢他多年的牢笼中解放出去,但是他的姐姐连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愿留给自己。穆彦来不及,来不及去改变自己的立场。龙青石的出现,甚至为他增添了更多的顾虑,因为穆彦内心的转变让他的矛盾更加深重,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地对应每一个相关联的人。他打发走所有的人,轻轻把殿门关上,然後走到熠凉的床头跪下,等待……等待着惩罚,等待崩溃……
“朕……中了剧毒,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之後将武功尽失,可是太医……”熠凉顿了顿,直喘虚气,晶莹的汗珠纷纷坠落,衾被都被沾湿了一大片。穆彦管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圈直泛红:“皇上……别说……别说了……”
一个功高盖世的元帅,丧失毕生的力量,这和杀了他有什麽区别?还记得自己在得到那把宝刀时的狂喜,好的兵器对一个武士来说意味着更高深的技艺,有了它,善武之人如虎添翼自然兴致倍增,对无须兵器便可取胜的人而言,时间便是磨砺无形利器的砥石,熠凉从哪里再找回这麽多时间呢?废了……一生的心血都化为乌有了……穆彦悲痛欲绝,熠凉那无所谓的神态在深深地刺伤着他。他怎麽可以无所谓?他曾经以一抵百呀!他曾经能贴墙挂壁呀!他曾经是战海枭雄!一呼百应无往不利……
熠凉调整好呼吸,像是没听见穆彦的呜咽,继续说:“朕现在像神仙一样──浑身没了重量,抬手都难,只是担心青石……在朕恢复以前,你们要互相照顾,和睦相处。”
“嗯……”穆彦埋着头连连点着,熠凉又说:“不过……他是朕的心上人,你可别把他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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