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回音渐小,灰尘扬起,漫天昏黄,一片荒凉。
不知过了多久,尘埃落下,回响消失,空荡荡的郊外,几声隐隐约约的手机铃音,“滴滴,滴滴……”
草棚的一根房梁动了动,一颗小小的头从砖土缝隙中钻了出来。
她满脸污渍,鼻梁上歪歪斜斜架着的一副破圆框眼镜,左眼镜片碎了,一头黑发炸开,脏兮兮的,看不清她的长相。
瘦小的她好不容易从废墟中爬了出来,挂着一身破布。而那勉强能称为袍子的破布,袖口那一块唯一的泛黄的白色,经过一番费力的猜测,应该可以认为它的前身是一件实验服。
她摘下眼镜,用袖口那唯一一块干净的白色使劲擦了擦眼镜,又把破眼镜架在鼻梁,一面寻找着声音来源,一面眯着眼四周张望。
随着手机的“滴滴”声音越来越清晰,她敏锐地认定了方向,赶忙手脚并用地朝那里前进,虽然中途踩碎两块土砖。
五分钟后,她终于在一堆碎木块中刨出了一块黑乎乎的近长方物体,那物体不断一边震动一边“滴滴”地聒噪着,它应该是一个手机。
果然,女孩眯着眼睛,看清了手里的东西,才小心翼翼按下,放在耳边。
“小乐,你……才接……话啊?”低沉而磁性的男音从手机话筒里,断断续续传出。
“牧叔叔,你说什么?”小乐使劲把手机贴近耳朵,虽然她已经扯着嗓门了,但喊出来的声音,却还是没多大。
“小乐你说什么?”林牧把手机话筒放在嘴边,大声喊道。这孩子那儿信号咋这么差劲?
“牧叔叔,我问你刚刚说什么?”手机里的声音稍微大了点,林牧终于能听清。
“我问你怎么才接电话?”林牧更加中气十足地对着电话喊,引来街上行人频繁注目和小声议论。
而林牧身边的白瞳,此刻真想吐槽,那是个手机,不是对讲机,不用这么大声,好吗?你想震聋我耳朵,没问题,可是在这大街上,做出这么二缺的行为,别人都在看,好吗?!
而林牧却丝毫没有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突然紧张地对手机喊道,“又异常爆炸了?!你没伤到吧?你等等,我和你白瞳姐姐马上到!”说完,他便匆匆挂掉手机,抓着白瞳的胳膊,拎鸡仔似地把她塞进车里。
一阵风,林牧的二手大众已经飞奔在往小乐的方向。
“怎么了?”看林牧那紧张得不行的样子,白瞳忍不住问。
“小乐做炸药实验,炸药爆炸异常,她的郊外三号实验室垮了。”林牧担忧道。
“那她人没事吧?”白瞳急忙问。
“不知道,赶过去看看才知道。待会我们直接去医院。”林牧把车开得几乎要飞起来。
小乐是林牧的收养的女孩。
林牧二十岁的时候,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了一个快被打死女孩。那年她八岁,浑身伤痕。
林牧噙着暖暖的笑,满心怜爱由温柔地对她说,“我叫你小乐吧?”
女孩缩着身子,怯懦地点点头。
“跟着我吧,我养你。如果你愿意叫我牧叔叔,我会对你好的。”
女孩含着泪,颤声说了一个字,“好”。
自此以后,林牧承担起了抚养小乐的责任,当然,也开启了林牧在白瞳家的漫长蹭饭史。
那年白瞳十五岁,小乐叫她“白瞳姐姐”。
原本林牧打算把小乐放在公办重点学校培养,但是小乐天赋异禀,小学呆了两年,初中呆了半年,直接靠近省里最好的高中。但高中老师都不敢收这样的“异类”。
最后林牧没办法,只能让小乐考大学。十一岁的小乐成了整个学校最年轻的学生,自然也引来许多注目。
林牧怕小乐不能适应大学的集体宿舍,便用他第一场催眠术巡演赚下的钱,在小乐的学校,买了一套房子,陪小乐念书。
进了大学的小乐,看起来一个文文静静,瘦瘦弱弱的小女生,莫名地对于“定点爆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更加显示出她卓越的天赋。但这却让林牧揪心。他反对过很多次,但最终还是没能挡住小乐的往往泪眼。在要求小乐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他勉强同意了。
白瞳得知这件事后,把林牧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再宠溺小乐,也不能这样胡来!但那时,小乐已经跟着研究生导师在做“tnt定点爆破”的学术论文了。
一年前,天才的小乐,奇迹般地用四年的时间,完成了本硕连读。
林牧被誉为“催眠鬼才”,每年收入不菲。但他几乎把自己挣得的所有钱,全部投给了小乐。这才导致他要死皮赖脸地找白瞳这个穷鬼蹭饭。
林牧用一年的时间,帮小乐建起了三个实验室。第一实验室和第二实验室几乎能和国内最好的研究机构比。而第三实验室,是作为爆破基地设置的,它重建的费用,不比第一第二实验室贵。
“林牧,你这辈子,不可能再对一个女人,比你对小乐还好了。”白瞳于是说。
林牧听后,轻轻弯起嘴角,一半得意一半失落,“拜托,我在培养一个女爱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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