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于总的小蓝?”
“他那车还有名字呐?”
“对,于总自用的车都有名字。”何师傅腮帮子上的肉跳了一下,祁蓝敏锐地问:“那这辆车叫什么?”
“叫‘萧瑟’。” 何师傅是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有点绕口。祁蓝想了想:“怎么写的?”
“就有个草字头那个’萧’,另外一个字上面俩土,不对,俩丰?也不对,俩什么来着?”何师傅蹙着眉头想,祁蓝说:“两个王,瑟瑟发抖的瑟?”
“对对对,就是那个字。叫‘萧瑟’。” 何师傅松口气,祁蓝道:“好名字。其他的车呢?”
“其他的车,嘿嘿嘿。”何师傅严肃了三十公里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羞赧的笑容,“祁先生,您别笑话我啊,我这人大老粗,给于总开个车打个下手还行,认字真有限,那些名字我能给您学上来读音,字儿是哪个就不清楚了,叫干糖的,叫稀粥的,叫饼猪的……听不明白也记不住,就那辆蓝车叫小蓝,好听又好记。我们是四个司机倒班开,定岗不定车,赶上谁当班,于总想用哪辆就开哪辆。不过那辆小蓝一直都是小王开,只要于总用小蓝,不是小王当值他也得去。”
祁蓝明白这一位估计是保镖兼司机,蓝宾利要是给他开,说不定于南望还遭不了那么大劫,当下问道:“小王?大名叫什么?”
“王一寒。一横那个一,寒冷的寒。挺年轻的,二十出头。”
祁蓝转着眼睛想了想:“于总这么重视他,小蓝单独给他开,是不是开车水平特别好啊。”
“还好,还好。”何师傅打了个磕巴,同行兼同事不宜多点评,但这个语气已经暴露了专业司机的鄙夷,又赶紧往回找补,“小王长得漂亮,人懂事,嘴甜,当老板的带出去体面,是个老板都喜欢这样的不是?像我们这种老头子,哪儿能上得了台面,您说是吧,哈哈哈哈。”
祁蓝跟着笑了两声:“他跟你们处得也挺好吧?”
“啊、啊,是啊,还行,还行。”何师傅挠挠头,“主要是平时接触也有限,点点头打个招呼的事儿。他就只负责开车,像车子保养清洗什么的杂活儿都是我们几个分,他别的什么都不用管。我们上班去都在值班室待命,值班室里头有小屋可以睡觉,他有单独的休息室,没跟我们在一块儿。”
“哦,待遇够好的。”祁蓝话锋一转道,“我怎么听说小蓝被人砸了,他让人打了,何师傅,您知道这个事儿吗。”
“我昨天倒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是昨天,是大前天被砸的。你们于总扔下车没管,亲自带着小王去的医院,我看见了。”
“不能,昨天于总破天荒打车回来的,还叫我给他交的车费,怎么大前天被砸了。”
“哦,您不是倒休来着?”
“我是,那什么,我是该倒休来着,这不于总有事,又把我叫回来了。”何师傅使劲儿擦鼻尖,擦红了。
祁蓝道:“听说砸得很严重啊,人也打昏了。”
何师傅喃喃地道:“这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呐,下手真够狠的,小蓝的玻璃、前后车灯全砸碎了,轮胎都戳坏了,车身上划得没法看,里面的仪表盘、音响也都砸了,座椅都拿刀割烂了,里里外外泼着红油漆,毁到这份儿上,没法修了。”
“王一寒人呢?伤得怎么样。”
“脑袋上让人打了一棍子,打晕了,轻微脑震荡,有点儿皮外伤,歇几天估计就好了。”何师傅嘟囔着,“于总人好啊,说反正也就是静养,医院条件有限,让小王搬回来住,让厨房单独给做病号饭,一个月不给他排班,工资照发。”
祁蓝乐了:“瞧您这意思,不是觉得这好事自己怎么没摊上吧?”
何师傅也笑了:“嘿呀,这不跟献血之后给点儿钱给点儿假一样嘛!有钱有假,肯定谁都想要,可得遭多大罪呢,不能光见狼吃肉不见狼挨打呀。”
“那是那是,何师傅,就您这开车技术,于总还不得大派红包多发奖金把您围住了,现在是人人会开车,可这么专业的师傅不多了。”
“哎呀过奖了过奖了,不过要说当年我做汽车兵的时候,那可是整整一个旅的骨干,哪个首长过来都得点名我去开车……”
闲聊声中,金色宾利继续向远方开去,祁蓝一边有意无意捧着何师傅,一边悄悄在手机上发了一条信息。
第14章
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左右,终于停在一处极为幽静宽阔的院子中。祁蓝迈步出来,仰头对上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蓝天明亮寂静,建筑高大巍峨,已经不能用别墅形容,几乎是一座城堡。米灰色与米黄色为主打颜色,间以柔润暗调的珊瑚红、苍紫、暗绿、靛蓝,看上去恢宏且豪奢,又充满了神秘古旧的气息。建筑物线条刚毅流畅,构筑一眼望去十分复杂,尖顶圆墙,不是东方风格。砖石斑驳,爬蔓繁芜,高而尖锐的铁栅栏新漆过,乌亮乌亮地闪着光泽。
这建筑修在一处面南背北的山坳中,外面层层叠叠生长着高耸的白皮松、龙柏、枫树、大叶黄杨,有些树极其粗大,枝叶遮天蔽日,外人从远处看,完全察觉不到山里竟然藏着这么一座巍峨城堡。而远方漫山遍野植被茂密,在早秋的阳光下熠熠流动着嫣红暗紫金黄深翠诸般颜色,更给这里的建筑物衬托出一种出尘离世的气息。
刹那间祁蓝脑子里掠过一个念头,这地方倒像是白还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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