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还歌一直垂着眼睛听,听到这里眼皮突然一抬:“有人替他们结账?”
“对,听我朋友说是圈子里有名的大金主,不知道是不是看上尤海他们那桌的少爷了,花钱撬人。虽然不大礼貌,但尤海他们也不是正经顾客,都不在乎。”
五月说着,面色渐渐变得狰狞:“我就没想到,妈的不是看上了别的少爷,他是看上尤海了!”
“他是谁?”
“宝鸿业集团董事长——于南望!”五月咬牙切齿吐出最后三个字,像是要在牙缝里把这几个字撕碎。
“你有证据吗。”白还歌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淡淡地问五月。
五月道:“长阳路上有个’凤凰台’,那是我们这行里面规格最高的,少爷身价最高,玩法最放得开,于南望就带着尤海去过。”他捏着杯子的手关节透出青白,声音压得低,情绪却激动起来,“我没想到尤海这个王八蛋为了钱去傍男人,他死就死了,可我姐怎么办?我姐一到夜里就做噩梦,说想尤海,一宿一宿哭,我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啊白警官!我他妈是为了钱干了这个,可我没碍着别人,尤海他已经要跟我姐结婚了啊!而且他缺钱吗,他缺钱吗他!”
五月突然推开杯子抓住白还歌的衣袖,扑通一声跪下来:“白警官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我姐!我爸妈都走了,我是我姐唯一的依靠,我不能让她这么受折磨!您帮帮我,只有您能让我姐知道尤海的真面目,您得让我姐恨他,恨死他,就不会再想他了!您帮我这个忙,我一定好好报答您!”
白还歌把五月从地上拽起来,按回凳子上:“你起来说话!”五月挡着眼睛,泪水一滴两滴从手指缝里钻出来,拼命拿袖子擦了,挺秀气的小脸上鼻涕眼泪糊了一片。
幸亏服务员在远处没看见,这个案件进展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可白还歌心情更加烦乱,像是五月在他心底替他喊着那句话:“祁蓝,你缺钱吗?你缺钱吗你?!”
可他想起来的,分明是宾利车中祁蓝在于南望身下欲仙欲死的神情,祁蓝在台阶上跟于南望打电话时陶醉的微笑,祁蓝话语中对于南望的偏袒回护。他把于南望的衣服穿得那么好看,提起于南望时眼角眉梢洋溢着遮都遮不住的快乐。那是完全沉浸在恋爱中的眼神和笑容,白还歌也知道与钱无关,而这正是最令他疼痛的地方。
他叹口气,拿纸巾帮五月擦了把脸,心里堵得密不透风。
两天后,白还歌根据五月提供的线索,循着手机卫星定位,趁着夜色乘公交抵达一片肮脏灰暗的棚户区。那地方白色塑料袋缠绕在电线和树枝上,在夜风中猎猎飞舞。白还歌裹紧大衣,竖起领子,看了一眼周围稀稀疏疏的路人,快步穿过棚户区之间的小路。棚户区再往前是拆迁后的砖砾地,就连道路两旁的垂柳都被砍伐殆尽,更显荒凉。
这里的荒凉并没有让白还歌失去耐心,反而让他谨慎起来,足足走了有二十分钟才看见前面显出一片矮墙,矮墙更深处有隐约灯光。他走到门口不远处站住,深吸了几口气继续往前走。保安尽职尽责地拦住他,白还歌眼皮都不抬,两指夹住一张名片挥过去,保安立刻敬礼放行。
白还歌松了口气,五月弄来的名片还真有用。
院子里面的大路可供两车并行,小路曲折,路灯不多。这个季节并没有什么人愿意在户外逗留,白还歌在小路中又走了十分钟,这才站在一座会所门口。仰头向上看,led灯温柔地围住了一只匾额,上面龙飞凤舞书着三个大字“凤凰台”。门口也有保安,穿着合身挺拔的德式军服大衣,戴红色无檐帽,就像是摆在水果摊前第一排水果,青春透亮,比门口那位退休再就业的保安卖相好得多。
白还歌缓缓走上台阶,保安躬身相迎。他站在门口停留了几秒钟,建筑内部装潢布置奢华而不流俗,四周字画着实起了不少作用。此前并不知道海东市还有这么高档奢华的夜总会,外部灰蒙蒙的毫不起眼,走进去才知道别有洞天。
白还歌还想再细打量,一名年轻的经理微笑迎来,殷勤点头致意:“先生您好,请问是几位?唱歌还是……”
白还歌懒洋洋地道:“一位。”
经理笑眯眯地问:“先生是第一次过来吗,我先帮您介绍一下这里的行情和价位……。”
白还歌一副懒怠搭理经理的表情:“普通坐聊的二百一个,陪酒的五百一个,服务生小费五十,你家店大,统统比外面的高一倍。我今儿兴致挺好,一律再翻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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