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正常的一个商人?”白还歌眯着眼睛笑,笑容带着丝丝杀气,“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们也是在这宿舍里,你在地上躺着,他在你身上压着你腿,一边叫一边笑,起来的时候你说你们在练瑜伽。”
祁蓝想起当时情景有些脸红,低声分辨:“那时候确实是在练瑜伽嘛。”
“那天晚上我又在音乐厅门前见到他,他说是去听音乐会,还顺便帮你解了薛小冰的围。”
“对,音乐厅是他们宝鸿业集团承办的,乐团里还有他朋友,送了他票,他得去捧场。”
“后来你告诉我那天早晨你意外救了这人,他被绑在面包车里,差点被侵犯了。你救他出来,绑匪们开车追着你们撞,惊险万分。”
“对,那事儿想想都后怕。”祁蓝这话倒是恳切,绑匪的战斗力虽然没有他强,但开车追击他们时的穷凶极恶到现在还记得清楚。
“祁蓝,你是刑警队长,你自幼习武科班出身你身经百战,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还会后怕,如果是普通人,还是那个被绑匪捉住要侵犯的普通人,会怎样?”
祁蓝道:“肯定是怕极了。”
“就像于南望看到王一寒的尸体,他的肩膀瞬间塌了,双眼发直,面如死灰。就是那么怕。”
“差不多。但你想说什么啊?”
“我想说,一具死去的多日的尸体,比一群穷凶极恶的劫匪还可怕吗?”白还歌伸手捧着祁蓝的脸,认认真真地道,“祁蓝你好好想想,于南望差点被劫匪qiáng_jiān拍视频,差点被劫匪开车撞死,你能救他完全是个意外。他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不到两个小时,就能跟你在宿舍里又滚又笑,晚上还有闲心去听音乐会。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吗?”
祁蓝沉吟着道:“我做不到。”
“去年你追逃被逃犯伏击也是命悬一线,回来之后有三四天你都在走神,眼神涣散,嘴唇发抖,谁从你身后过,你都下意识想掏枪。晚上不许我睡,要我守在床边盯着你,有没有这个事儿?”
“是……”
“于南望心理状态比你还要强悍吗?”
“也可能……吧?”
“那他见到死人为什么会那么恐慌,这不合情理!”
“万一是他特别怕死人呢?有些人怕蜘蛛有些人怕老鼠,可能就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呢。”
“怕到路都走不动,出门要你扶着?”
“可能就是……呃……那一阵子,过去就好了。你做法医的,知道有些人晕针就那样。”
白还歌盯着祁蓝,祁蓝把目光瞥向一旁,几秒钟后白还歌缓缓道:“祁蓝,时间倒回一个月前,你会相信你现在给于南望找的理由么?”
祁蓝垂着眼道:“就是他怕得夸张了些,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又急切地解释,“毕竟是他贴身司机出事,那些人可能下一步就报复到他头上了呢。”
白还歌吸了一口气盯着祁蓝道:“于南望到底做了什么?不是个正经商人么?对方为什么心心念念要杀了他?他还有什么是钱摆不平的?”
“这我怎么知道。”祁蓝听到最后一句有些不自在,“他是挺有钱的,但他的生活也不是只有钱这一样东西。我跟他接触这段时间,除了这次做商务洽谈,平时一句钱的事儿都不提。他不是咱们中学课本上脑满肠肥金钱至上的万恶资本家好吗?”
白还歌给气乐了:“还会旁征博引了。”他翻身坐起来,祁蓝也坐起来,白还歌盘着腿挺起腰身,望着祁蓝的脸道,“实不相瞒,我查过宝鸿业集团的财报,他们的经营状况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鲜花着锦,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窘迫。如果他真的能拿钱解决问题,他一定不会拒绝,怕的是他没有钱去解决问题。”
“不会吧。”祁蓝蹙眉想了想,想起给孟小佳捐款建基金会那事儿,于南望卖了自己心爱的游艇凑上一千万,照他日常生活的奢华程度,一千万的现金流按说还真不至于要卖游艇吧?他说资金出出入入亏亏赚赚很正常,自己也没多想,现在看来,只怕白还歌说于南望财政吃紧是真的,顿时替于南望担心起来,“他经营怎么个不善了?”
“自己去看财报!”看着祁蓝一脸不加掩饰的担心,白还歌气不打一处来,怼了他一句。祁蓝老老实实地承认道:“看不懂。”
白还歌无奈道:“我真教不动你,你就知道于南望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有钱就是了。”
“他有钱没钱跟我关系不大啊。”祁蓝很实诚,白还歌气得伸手在他额头上狠狠一弹:“他没钱还要过有钱日子,那日子就得千疮百孔,窟窿大了堵不上,就有人来找他麻烦,他没钱就解决不了这麻烦,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我一句一句解释给你听?我看你是——”
一句“色令智昏”已经到了嘴边,白还歌活活又给咽了回去,时候未到,自己手里尚无铁证如山,还不宜对祁蓝摊牌,话到嘴边吞半句,沉声道:“开地下钱庄的,倒腾黄金外汇的,放高利贷的,于总跟这些人都有来往。”
“看财报还能看出这些消息?”
“经侦那边最近接了几个类似案子,都牵涉抽银根,都或多或少跟宝鸿业集团有关。”
“那也不能就确认是于南望干的吧,集团里人那么多,他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管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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