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磕磕巴巴地说着,到后面几乎是嗫嚅。男人之间谈论性话题并不稀罕,可不知为什么对着作者那双温柔的眼睛,竟讲不出一点荤腥。他竭力想像白还歌那样从艺术角度冷静描述,可这些画面隐喻如此清晰。那些斑驳扭曲的背景色块,清晰硬朗的枪械轮廓,一把一把从紫色土地上强行钻出的枪,对着柠檬黄的月亮抬起枪口,击发机似乎已经被无形的手压下去,pēn_shè就在下一秒间。枪身上的金属带着一种肌肤的润泽感,线条绞缠着yù_wàng,光影纠葛着荷尔蒙,让人不自觉通过充满性暗示的画作去推及作者的微妙心态,这让祁蓝很不自在,耳根发热,心脏节奏紊乱,嗓子眼儿发干。到底是哪里不自在,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因为性这个话题太敏感,还是因为和于南望之间并不熟悉?他不自觉将于南望换成白还歌推想,还是有点别扭。若是跟薛小冰探讨呢……诶哟简直不敢想,活着不好吗?
于南望低声道:“你说得很好,我喜欢你用自己的语言描述你的想法。真的,非常喜欢。”他引着祁蓝走到窗前。窗外,一弯清月已经升起,冷光四射,不见星辰。于南望低声吟哦道:“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我给你我的书中所能蕴含的一切悟力
以及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和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
这首诗十分陌生,祁蓝从未听过,可于南望吟诵得深情款款,那诗旋律极其优美,描绘了一名眷恋着爱人的男子,双眼盛满忧伤,希冀与绝望同时在诗中显现,在月光照耀的别墅顶层,在这满墙枪械的画室,在这相识不过48小时的男人身边,此时此地听他吟诵一首陌生诗歌,这种体验新鲜而奇妙,还伴随着隐隐的不安。
于南望继续吟诵道:
“……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
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
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
我给你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
我心的饥渴
……”
他转头望着祁蓝念出最后一句:“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第20章
于南望轻轻道:“博尔赫斯,伟大的阿根廷诗人。这首诗叫做《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是一首来自八十年前的情诗。”
祁蓝被于南望的眼神所吸引,这俊美的男人沉浸在对诗歌的吟诵中,眼神缠绵悱恻,交织着凄美与虔诚、感动与绝望、脆弱与坚强,祁,却深深被这首诗所打动。白还歌日常读书虽多,却绝少与他探讨诗歌,今夜于南望完全无意探讨,只是随口吟诵,想不到这些文字竟有如许力量,绕过国家与时空的落差,在某个郊外的夜晚击中了经常自诩为学渣的祁蓝。
祁蓝赞道:“确实是首好诗。”
于南望用力撑着窗台,额头几乎抵在窗上,仰头望着月亮道:“人在孤独的时候,要表达的东西,总是最接近生命的本质。性,是yù_wàng之源,是永恒的光与火,罪与恶。绕过复杂的人性,直指核心。优美婉转的情诗,或是不加遮掩的画,都是在表达这样的主题。我试图用枪来表达最原始的yù_wàng与罪恶,我很高兴你看出来了。”
他扭头望着祁蓝,祁蓝也正看着他,于南望笑了一下,只是那眼中并无笑意,反而带着几分苍凉。他离开窗户走到对面的墙边去,那里大幅白布遮挡着一个高大的画架,祁蓝道:“这是什么?”
“准备好了吗?”于南望又笑了一下,“你猜不到你会看见什么。”
祁蓝抱臂斜睨着于南望随口道:“火箭炮?装甲车?”
于南望笑道:“估计你也猜不到,这张画没有给任何人见过,作为猜出枪支寓意的福利,给你看这张画。”他如魔术师般伸臂,“唰”一下扯掉白布,祁蓝禁不住“噢”了一声,他是真真正正再也想不到那下面是于南望的自画像。
是一副水彩半身像。画面上的于南望只穿一件白衬衫坐在窗边,回首望着屋内,屋内散落着一些画纸和画架,似乎表达的就是他在这间画室的情景。画风基本写实,画中窗外似乎也在早秋,阳光若有若无,近处树叶由绿渐橙,远处绿草萋萋,草尖挂着白霜。更远处有山,有云,一点金色在山尖闪耀,有黑色鸟群的背影从低空掠过,云的阴影恰好停在窗前。于南望因为脸转向室内而笼罩在阴影中,眉眼五官都是淡淡的笔触,像疲倦之后的出神。左手掌心向下搭在窗台上,右手掌心向上摊在膝头,他的面容,他的白衬衫,他的手指与嘴唇,都因为云的阴影染上深深浅浅的淡蓝。整幅画面色调不多,水彩的晕染明澈淋漓,轻柔雅致,这淡淡的着色又给整幅画面增添了几分忧郁。
祁蓝抬眼看于南望,于南望轻声道:“画得不好,别笑话我。”
“不是。”祁蓝抿着下唇摇头,“你画这个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冷?”
“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肩头是缩着的。”祁蓝指指于南望的身体,“你现在完全舒展着,可画里不是,脖子和肩头都没伸开,含胸,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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