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连镇近郊一处破庙,苏小翠徐徐转醒,入眼是蛛网遍布的房梁,她一时不知身在何方。
“你醒了?”
苏小翠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却看见三个陌生的青年分别坐在不远处,此时都看着她。
几人样貌不凡,且都是道人打扮,让苏小翠很难认为他们是坏人。她心里稍稍一松,更有些羞涩和局促,但忽然间,许多记忆猛然回笼,她脸色“唰”地一变,就像涂了几层厚厚的白粉,身子不停颤抖,眼泪更是止不住掉落。
几名青年当然是景岳等人,他们将女子和老汉的尸首带来庙中,便是想打听青连镇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花月城中人人谈之色变?哪知女子一醒,又陷入悲伤不可自拔,显然是不能好好说话。
几人都有些无奈,只能默不作声等在一旁。
约莫有一刻钟,苏小翠终于抬起头,她看了看四周,泪眼朦胧道:“诸位……道长,我爹呢?”
她想起来了,先前在城门口,只有这三人没有对她和爹爹露出嫌恶和害怕的神色。
景岳:“你爹尸首就在庙外……”
他话未说完,苏小翠踉跄着站起来,就要往外面冲去。
景岳:“站住。”
苏小翠哪里肯听,却感觉一股力将她托起来,又送回到原位。
秦燕支理理袖子,代替景岳道:“你爹身染邪祟而亡,如今邪祟虽去,但也不适宜生人接触。”
苏小翠还未从对方鬼神般的手段中醒过神来,愣愣道:“邪祟?不、不是诅咒吗?”说完她才意识到几人乃是道门高人,会法术神通那种,于是“噗通”跪地,哭道:“求求几位仙长,救救我们青连坡的百姓吧。”
原来,苏小翠和她爹都是青连镇上杜员外家的下人,前些日子,青连镇突然怪事连连。
“最初,怪事就发生在杜府。”苏小翠抽泣着道:“那天早上,我去少奶奶房中叫起,发现地上有水渍一直蔓延到床边,我心里奇怪,忙走到床边,隔着床幔隐隐看见少奶奶她、她……”
苏小翠吞了口唾沫,眼中被恐惧占满,“她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等我掀开床幔一瞧,少奶奶双目圆睁,眼耳口鼻都流出血,人、人已经没了呼吸!”
从这天起,杜员外家就跟被诅咒了似的,接二连三有人死掉,死状与杜少奶奶一模一样。杜少奶奶的丧事还没操办起来,杜员外以及员外夫人又双双去世,没两天,杜家唯一的孙子辈也死了。
整个杜家,竟只剩下杜少爷。
然而这还不算完,杜家遭此大变,家中仆人自然急着往外逃,可只要一出青连镇,他们都会暴毙。
“等等,”魏阵图打断苏小翠,“你说杜家人都会暴毙,那你为何没事?”
苏小翠一愣,“是、是杜家的男人,从头到尾,杜家女人只死了少奶奶和夫人。”
魏阵图看了景岳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疑虑。
苏小翠继续道:“没过多久,青连镇上别的人家也陆续发生同样的事,死的都是男人,浑身像是泡过水,七窍流血而亡。”
此事当然惊动了附近一些修士,但修士们几经盘查,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说青连镇受到未知的诅咒,必须暂时封镇,不可让诅咒扩散。
于是,青连镇只许进不许出,镇中百姓只剩绝望。
“我爹先前在外地跑货,侥幸逃得一命,他经过花月城时便听说了这事,可他担心我,又不信什么诅咒之说,非要回青连镇接我走。我俩费尽心思逃了出来,满心以为脱险了,没想到还没走到花月城就……”
苏小翠又嘤嘤哭了起来,可她面对的是两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再加一个可以解但不想对女人解的男人,还是蓝凤见她可怜,叼了张帕子递给她。
景岳皱了皱眉,刚刚的邪祟之气极为浓郁,就算是练气期的修士也能察觉,为何那些人偏偏说是诅咒?
直到他跟着女子回镇上,终于明白了原因。
整座青连镇没有一丝邪祟气,反倒有股安宁祥和的中正之气。
可镇上的人既不安宁,更不祥和,看上去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尤其是男人,各个都像患了重病一般,瞧着他们的眼神十分不善,有憎恨,憎恨中还有一丝急迫。
倒不是希望得到救赎的急迫,而是盼望着这些外来人与他们一样诅咒缠身的急迫。
几人都觉得不太舒服,也不多耽搁,直接去了杜员外家里。
然而离大门还远,他们就在杜家门外见到了另一个道人。
“你怎么也来了?”魏阵图突然惊道,表情有些难看,“不是让你别缠着我吗?”
“谁?”景岳不认识那道人,随口问了句。
秦燕支:“阮道友。”
“阮……”景岳打量着道人,对方个子不高,脸生得也嫩,仅从外貌上看,倒像个十五六岁的可爱少年。
不过……少年?
“阮道友是男的?”
秦燕支:“难不成你以为是女人?”
景岳这一刻突然理解魏阵图了,“……男的,星罗山庄也能乐见其成吗?”
秦燕支:“为何不能?修道者顺天也逆天,无需讲究阴阳融合那一套,即便双修,男男、女女,又有何区别?”
景岳:“……现在的修士都这么开放了吗?”不过就一万年的时间……
秦燕支突然传音景岳,“你虽重生过了这一百多年,但许多观念还停留在一万年前,七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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