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再带我去见那家药农罢。”女子道。
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然是傍晚时分,车夫所介绍的药农并不在城内,但药农的儿子见到雇主之后便欣然地拍胸膛应下了。路上,这个年轻人欢喜地和女子搭腔,女子倒也随和,带着温和的笑一直听着他的故事。
“我叫阿牛,姑娘叫什么名字?”
“婉儿。”
“真是好听的名字,姑娘来此处是为了采药?”阿牛继续问。
“嗯。”上官婉儿点头。
“你手上的链子可真别致。”阿牛不禁伸手想要去触碰,但上官婉儿缩手,及时地避开了。阿牛的表情有些受伤,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盯着婉儿傻笑。
婉儿见他如此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饰物道:“这个送给你。”
阿牛笑嘻嘻地收好,方才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
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望着渐黑的天色,车夫道:“姑娘,今天太黑了,我们还是明日来吧?”
上官婉儿迟疑着,已经晚了这么多日,她实在是等不及了。
阿牛盯着她许久道:“没关系的,姑娘,我们下去吧,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真的可以吗?”下去是自己的意思,若是危险婉儿也不愿意再多赔一条性命。
“没问题。”阿牛道。
车夫连连摇头道:“姑娘你让阿牛下去就行了,何必要亲力亲为?”
“不,我必须下去。”上官婉儿执着道,眼里闪着光。
“那姑娘你可小心着些。”
阿牛在她的身上撒了黄黄的药粉,细致地替婉儿系好绳索,又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自己先侧身下去,然后抬头对着婉儿道:“我在你身上撒了雄黄粉,这下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若是遇见了莫要惊慌,我会替你处理。坡度不是很陡,但还是要注意一些。还有,越是下面的药材越是珍贵,若是见到了你要的东西便告诉我,我们立即回来。”
“嗯。”婉儿点头应道。
“你要救的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阿牛看着身边的上官婉儿道,“否则像你这样的姑娘怎么会来此处。”
婉儿微笑点头道:“我能为他做的还不及他待我的万分之一。”
“他真幸福。”阿牛由衷道。
张娃轻轻推开房门,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回身望着一个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自己静静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人道:“何时醒来的?”她朝着那人走了过去,瞥了她一眼,继而去到了窗边合上窗户,“风大,你可别吹冻着了。”
那人没有回答,空洞的瞳孔中映着张娃的脸。
张娃蹲在她的面前,按着她放在扶手上的手道:“司马安,一切都过去了,在宫里的一切你都当成是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就该继续生活下去。”见她依旧没有反应,张娃便起身端来饭菜道:“吃一些吧。”
“张娃,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很好,好到让你以为她在乎你,她喜欢你,但是当你主动向她靠近的时候,她却退却了,不但如此,还狠狠地叫人将你打了一顿,你说,她是什么意思?”司马安忽然开口,声音低哑。 “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我很感激,真的。若是没有你,我该是悄然无声地消失了。”
张娃放下饭菜,叹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公主吧?”
司马安神色微动。
“我知道是她,”张娃道,“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只道你是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再见你的时候你却变成了太平公主的内侍,如今才得知你的女儿身,司马安,你瞒的我好苦。”
“对不起。”司马安苦笑道。
“太平公主让你走,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张娃道,“你们身份悬殊,又同是女子,要她与你一起,谈何容易?”
“是么……”司马安蹙眉深思,摇头喃喃道,“即使现在她想通了,我们也不可能再在一起。”
张娃的视线定在了她毫无生机的双腿上,回想当日她胸有成竹地踏上擂台答题的场景,想起张天和自己描绘的她在习艺馆考核中正威风的样子,心中便难过的很。
“不会的,你的腿一定可以好起来。”
“现在已经不是腿的问题了……你还不明白么,当日她命人带我出宫,害我落下山谷,虽然是个意外,但她绝情狠心如此,我心中焉能不恨?”司马安因为情绪波动身子微微颤抖着,眼眶通红。“没了双腿算什么,她不要我,才是我心中症结所在。”
“为什么你觉得是公主做的?”张娃问。
“当日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有几只豺狼撕咬我身边的死尸,从死尸的衣裳内掉落出此物。”司马安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张娃接过,见到上面写着“太平”字样,顿时便明了了一些。“我说等她到天亮,她竟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她对我,是无心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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