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无心多想,踱着步子回到了内室,轻轻推开门,见司马安已经侧着身子睡去了,她靠近了床榻边,欲要替她盖上被褥,感觉到不对劲,兀地煞白了脸,颤抖着手搭在她颈部脉搏,直到感知到那微弱的脉动后才脸上才恢复了血色,颓然地坐在了榻边,李令月觉得方才那一刻自己心脏都快要跃出了胸腔。
扭头望着司马安的侧脸,听见了她浅浅的呼吸,李令月俯身贴在了她的背后,仔细听着她的心跳。
司马安,不要走,再陪本宫走一段,再陪本宫一段......
泪,无声地落下,沾湿了织锦褥子。
屋内灯火摇曳,忽明忽暗。
夜色诡秘,静悄悄。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令月半夜转醒,腰酸背痛,揉着腰部恢复了一些力气,李令月看见司马安已经平躺,手盖在了自己的背上。李令月惊觉她好似没了呼吸,心惊肉跳地伸手去探她的脉象,直到感觉到她的血液还在在流动,这才又安心一些,翻身上榻,李令月侧身靠着司马安,在她身边半睡半醒地躺着。
“令月......”司马安含糊着喊着她的名字,眼睛半睁半眯,“李隆基走了吗?”
“走了。”李令月猛然清醒,回答她说。
“告诉他不能伤害婉儿了吗?”
“说了,”李令月探了探她的额头,并无异样,这才安心,“司马,你再睡会儿,天还未亮。”
“令月,你当初和薛绍定了什么条件,为何要和我怄气?”
“本宫......”李令月微不可闻地叹气,再定了心神道,“那是本宫幼年时候的一件事情,本宫原不想让你介怀,是贺兰敏之......”
李令月说道这里,发觉司马安又不答话,忙趴在她心口听她心跳。
扑通......扑通......
李令月松口气,索性也不再躺回去了,而是继续趴在她心口,借着她有律的心跳声入眠。
清晨,一抹灿烂的光投在两个人的脸上,为李令月美丽骄傲的面庞带上一丝柔和,她揉了揉眼睛,半眯着看了外头一眼,蹭了蹭身边的人的脖子,再继续趴回了原处。
司马安一动不动,手尖泛凉,她的面容安详,似是真的沉睡过去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有人猜中了耶......嘘
99液池夜谈
夜晚,辰星璀璨。
太液池上微波粼粼,有一艘小舟在黑夜的笼罩下在池中轻轻摇晃着。
舟内坐了个曼妙的身影,她曲着腿抱着膝盖,下巴也搁置在膝盖上,呆呆地盯着船头一会儿,再扭头望着平静的池面。月的影子像是银盘一般,北斗辰星正是要水中捞月的那柄银勺。
她眉心的梅花含苞待放,手上的银链熠熠生辉。
就这么静坐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观望了一下四周,再起身坐在船沿,伸出一双玲珑可爱的小脚来,踢着水面,水花溅起,一丝丝凉意入心。
已经暂时稳住了韦后和安乐公主,但不知道究竟能拖延到何时。太平公主手握重兵,竟然对皇位不闻不问,看来她是真的无意于皇位。而临淄王李隆基近日也无动静,像是消失了一般......
婉儿仰头看天空,几朵薄云飘了过来。
武瞾,你所守护的天下,竟然无人可接手,我该怎么办?
她见过自己的母亲郑氏,这些年来她一直游走于都城的达官显贵的妻子女儿之间,为的就是为自己的仕途铺平道路,招揽那些攀不上太平公主但又想攀龙附凤的人。郑氏的不辞辛劳让婉儿深感愧疚,她屡次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厌倦了这些无休止的争斗,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做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但屡次也憋了回去。
她忽而想起郑氏第二次入狱的时候对司马安说过的话,她说司马安是为自己而来。几番恳求之下,郑氏终于道:“我在天牢见过她,是她亲自告诉我是为了你而来,虽然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何意思,不过若没有她的帮忙,我早就死在天牢里了。”
婉儿这才知道,原来母亲偷偷瞒着自己,一直和这个所谓的“司马安”有所联系。
司马安......明崇俨......
婉儿的心口一阵抽搐,她皱着眉头按住心口,等待这一阵苦痛过去。
“上官婉儿!”声音由远及近,很是熟悉。
婉儿勉强看着她,划着一艘小舟,衣袂翩翩,姣好的面容在月光的投射下显得如梦似幻,仿佛月中高贵仙子,她的下颚稍尖,眉宇带着天然傲气,即使焦急,动作也无不潇洒自在。
“竟是你......”婉儿头一晕,身子往前倒去,稍后便接触到那凉意涔涔的池水。一双手扶住了自己的腰身,将自己迅速带了上去,靠在一个带着陌生气息的怀中,婉儿咳嗽了两声,终于将所有的水都吐了出来,刚一恢复她便连忙离开了那人的怀中转身行礼道:“上官婉儿见过镇国太平公主。”
李令月睨了她一眼道:“你是先皇后宫妃嫔,本宫不应受此大礼。”
婉儿微笑,坐在了太平公主小舟的另外一头沉吟半响道:“公主深夜泛舟?”
“昭容不也是么?”
“那正巧了。”婉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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