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知在一旁看韩泠元脸色未变,却莫名觉得有些肃穆空气凝聚起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强打起精神拍了拍韩泠元肩膀:“泠元?”
“走吧。”
“去哪儿?”
“你不是要喝酒?忘情酒,喝不喝?”
“你不是说会断肠嘛,我还想留着小命……哎哎,泠元你等等我,你给我鸩酒我都喝!”
☆、第八章 死活生
今儿个县衙总算是熙熙攘攘了一回。虽然往日里东家来控告邻居磨刀太吵,西家来撒泼闹和离的事也能引来不少围观群众,但是这回可算是个大案子。
长相就看着凶神恶煞的大盗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被押在堂下时还是口吐恶言。尽管很明显不是个好东西,许静知此时也觉得很是头疼。无外乎百姓激愤,全部都是源于韩泠元一句话:“这就是上回杀了北盗的凶手。”
“韩公子说的都是对的!”
“看这家伙长得就不像是好东西,果然是杀人凶手!”
“大人快判刑!”
许静知一拍惊堂木,怒吼:“够了!”然后转向韩泠元,“泠元,指控是需要证据的……”你嘴一张就断案了还要我干嘛啊!
韩泠元微微一笑:“还请大人允许证人上场。”
“证人?有就赶紧请上来。”
分开人群走进来的,是临安大户温_家的温珏,也算是临安一大传奇。十年前温_家遭灭门之灾,唯有当时还年少的温珏逃脱魔掌,并在十年间从小本生意做起,渐渐又重现了当年温_家气度。
温珏翩翩一施礼,不像是商人,倒是颇有文人气派:“温珏见过大人,韩公子。”没等许静知反应过来,温珏已经长袍一撩跪在地上,刚刚冷静态度一扫而空,话语间尤带颤抖,“还请大人为我温_家上下惨死人口伸冤!”
原本还是一派悠闲态度的大盗此时一震,转头打量温珏,失声道:“你是当年那个小鬼?!”
温珏挺直上身,又向着许静知深深一拜:“往事历历在目,此人便是杀我温_家上下凶手之一。”
灭门惨案又何须物证,温珏一人就足以将原本没有头绪的案子给了结了。温珏一现身,那原本抵死不认无赖模样的大盗竟是浑身发抖,跪拜求饶,痛痛快快地认了罪。被押下去的时候还神情恍惚惊疑不定,口中念叨着“鬼神有眼鬼神有眼”。
驱散了看热闹的百姓,许静知把韩泠元和温珏领往了内室,上茶后道:“泠元,我怎么觉得愈发糊涂了?本来不是指控那人是杀了北盗了凶手,怎么又牵涉到了温_家的事?”
韩泠元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反而是温珏镇定下来,眉眼间一直以来的郁郁之气少了不少,此时拱手道:“还请大人允许小人陈述。”
许静知最烦的就是别人这样恭恭敬敬地称呼来称呼去,一挥手:“这是你的大喜事,也别大人小人的了,说就是。”
“是。”
十年前,那时候许静知和韩泠元还没有来到临安,温珏也是还未及冠的少年。温_家一向是临安的大户,偏居一隅,安守自家产业,未曾想过会遭遇后来的大灾难。
温珏是家中幼子,上面尚有两位兄长和一位姊姊,长兄负责继承家业,二哥则负责考取功名,姊姊则即将出嫁。而对于备受宠爱的温珏来说,若是那件事没有发生,他便会一直安安心心做他的小少爷,再成亲生子,过再平凡不过的一生。温珏有一个侍从,名叫温恒,名义上说是为了保护他,而太平时代又有什么可担忧,也就成了小少爷的玩伴。温恒比温珏大上三四岁,一向沉默寡言,倒也是极为忠心,唯温珏命是从。
惨案发生那一夜,温珏正在温恒的陪伴下练字。原本算是兴趣盎然,练着练着也就失了兴趣,便要拉着温恒出门玩儿。即使温恒一向对温珏言听计从,大晚上的出门倒还是有些为难。然而最终还是拗不过温珏的死缠烂打,正要随着小少爷出门,却只听得屋外一声惨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小少爷,你先别出门,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温恒如是说。
温珏胆子小,被这一声惨叫吓的躲到温恒身后。然而被抛在屋里一个人待着又是不肯,抓着温恒衣摆央求了许久,屋外又是惨叫连连,吓得两人都是寒毛直竖。温恒无奈,也只得把温珏护在身后,将屋门开了一个缝。屋外尚是黑暗一片看不清楚,没等温恒重新掩上门,房门已被人一脚踢开,一主一仆只见一个满脸狰狞的大汉手提了一柄还在滴血的尖刀,狞笑道:“哟,这儿还有两个。”
温恒和温珏被拖到大院里,满目血腥把小少爷吓得快要晕过去。被吓得半死倒也还记得壮着胆子去认人,不认还好,一认便见到了双双倒在血泊中的父母兄长。另一边又是那些粗莽大汉在折辱府中女子,温珏一时间忘了害怕,只是撕心裂肺地喊了声:“……畜生!”
这一声喊却引来了盗匪的注意力,点着灯笼凑过来。温珏少年时便是眉清目秀的俊俏模样,倒是引起了盗匪的贼心:“哟,这娃儿倒是生的不错,来给兄弟们找点乐子。”
温珏再不谙世事,此时也油然而生出恐惧之心来,吓得就要往后躲。温恒挡在他面前,却被一刀穿心,直直地倒在地上。温珏只觉得两眼一抹黑,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爬过去试图摇醒温恒,而那睁大眼睛尚未瞑目的人却的确已经停止了呼吸。没等温珏哭出来,盗匪们已经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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