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唇角又是一掀,再次露出那鄙夷至极的冷笑:“不用了!我射中特勒那额头眉心之处才算我赢;但特勒只要射中我,无论是这身上哪一处地方,都算你赢!我堂堂男儿,点那女人的花钿一般的朱砂干嘛?”
他此言一出,立时便引来大隋的一众宫廷侍卫的哄然大笑,有些人更是故意夸张地做出捧腹的姿势,尽情地嘲笑突利这“馊主意”。
突利直到这时才想到,自己这样在额头眉心之处点朱砂,确实颇像是汉人女子在前额贴上花钿的打扮,尤其最常见的花钿正是描成红色的圆形,与这朱砂圆点就更是差相仿佛了。
他羞得满脸通红,连忙伸手往额上一擦,把那上面的朱砂圆点粗粗地抹去,咬牙切齿的叫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一样——只要你射中了我,无论是这身上哪一处地方,都算你赢!”
李世民见他脸上现出勃怒之色,心知他已被自己激怒,却仍只是一副微微冷笑的模样,双臂一运力,喊一声“开!”那一把全铁弓身的铁胎弓霎时便被他满满地拉开,三支箭矢也搭于其上。
突利见李世民已拉开了弓,连忙也拿起弓箭,张弓搭箭,瞄准了对手。
二人都是张弓如满月,箭尖瞄准着对方。一时之间,仍是像刚才突利与长孙顺德比试那样,谁都没有抢先发箭,就这样处于静止的状态之中。场内其他所有人也都一动不敢动——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地屏息凝气——,只是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们。似乎这毬场之内的人又全都给施了定身咒,谁也动弹不得。
时间就在这全然的静止之中缓缓地流逝。如此对峙的时间一长,大隋一边的有识之士便开始暗暗的心焦了。李世民手上那一把弓比突利的强得多,本来按理来说,他现在既然能够拉开这弓、而且还有余力瞄准敌手,就已经在这场胜负之争中占了很大的上风——因为他的弓比较强,那就意味着他射出的箭矢之上附着的劲力会比较强,所以速度也会比较快。这样在他们二人都是相距百步之遥的情况下,突利的反应速度必须比李世民更快才能及时躲开他发出的箭矢的攻击。
可是现在二人这样对峙不动,拖的时间越长,吃亏越大的却是李世民了——正因他的弓比较强,要拉开本来就很费力,现在这样长时间地保持着拉满的状态就更费力!时间越长,耗掉他的气力就越多。看那突利一直只是张着弓,却隐忍不发箭,显然他就是在使“拖”字诀这一招,用心正是想耗到李世民的气力支持不下去,没法再拉满这张强弓,甚至只是手上略有晃动、一时瞄不准,他就会抓住有利时机突然发箭,一举取胜!
大隋一方的人看李世民也是一直隐忍不发,心中无不又是焦急,又是奇怪,想:他不发箭,大概是想着自己的弓较强,箭速较快,完全可以等到对方已经把箭发射出来,他能看清箭矢的来势之后,再有针对性地发箭抵御,虽是后发而仍能先至吧?确实有此强弓在手,这“后发制人”的策略是最可稳操胜券的。但时间拖得太长,他的体力消耗太大的话,即使能看清对方发射的箭矢来势,可他手上已经没有足够的气力拉得满弓、瞄得准确,甚或只要反应得不够快、发箭不够及时,二人之间毕竟只是百步之遥的距离,只怕他未及发出箭矢,就已经被突利的箭矢射中了。现在比箭的规矩已改,只要有一箭射中身上任何一处部位都算输,这岂非落败的风险更大?
只是大家心里虽然明白,却不能出声提醒李世民,更无法入场干预,只能是袖手旁观,眼巴巴的干着急。唯一让他们感到些许安心的,是李世民那满满地拉开着铁胎弓的双手,从上到下自臂至指,始终没有显出半分的颤动,一直还是那样稳稳当当的犹如渊停岳峙一般,又似是那弓箭已经与他这身子、这姿势融铸成一个整体,亘古以来就已经是这样子矗立在那处,便是风吹雨打,也是岿然不动。
二人仍是那样一动不动的对峙着,只有阳春三月的微风轻轻吹过,拂起了他们的衣摆。渐渐地,场内众人都看见了,突利的额上慢慢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有些甚至已经大得沿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显然,这样长时间地张臂拉弓,他开始觉得气力衰竭,有点儿吃不消了。
返顾李世民那边,这少年鬓边有几缕发丝在微风之中拂动着,除此之外,他的脸色与神情都与刚才一开始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同——眼睛还是如猎豹一般紧紧地盯视着对手,目光之中的森冷冰寒也如出一辙,脸上的神色照样是坚毅肃然。他的脸部轮廓本来就比常人更显棱角分明,再加上这样坚毅肃然的神色,便越发的显得那张脸如同是刀削斧凿一般,每一分每一毫都是那样的精雕细琢、精致入微。
场上众人看看突利,又看看李世民,只觉得这一场比箭,到目前为止与其是说比一箭中的之准头,还不如说是在比手上的劲力与耐力。虽然本来应该是要拉开一张更强的弓的李世民比较吃亏,可这样一直看下来,倒似是突利更快地变得坚持不下去了。
果然,众人终于看见突利那搭在弓弦上的手指忽地一弹,随即“嗖”的一声,他已突然率先放出箭矢。但紧接着——几乎好像就是在同一时间——李世民那边也“呼”的一声,他拉开得满满的那把强弓也放出了一支明显挟着更为强劲的风声的箭矢。两支箭矢飞快地靠近,“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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