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终是不愿再呆下去,转身向着大祭司寝殿走去。
如果沈夜此时回头,他便会看见:在被自己的主人怒喝之后,初七停下了向前的脚步,睁大了眼睛站在血泊之中,无助的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悔之晚矣
沈夜无力地倚靠在大祭司的宝座之上,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你这又是何苦?他受伤了,心疼的还不是你。”
瞳一步一步缓缓走进大殿之中,唯一的眼瞳之中闪着无机质的光。
“哼,我怎么会心疼他?他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自然是初七。这一点,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瞳坦白地陈述着事实,而后又皱起了眉头:“还是说,你不愿再要他了吗?那也好,我那里刚好养了一种新的蛊虫,正需要实验品……”
“休想!”
沈夜的声音在大殿之中爆炸开来,失控的情绪裹挟着庞大的清气卷起了一阵飓风。沈夜微微地喘着气,直到看到瞳冷淡的眼眸才逐渐冷静下来。
“是了,你是不会明白的。你怎么会明白呢?”沈夜喃喃自语着,将脸庞埋进手掌,耸拉着的肩膀显得无比脆弱:“他不再是谢衣,也不再是初七……他已经不再是任何人……他们都已经离开了我。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
“你也希望他呆在你身边。”瞳顺着沈夜的话接了下去,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并不是很明白你的想法。在我看来,你既然舍不得他就不该再推开他。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根本毫无意义。”
沈夜苦笑一声:“瞳,人就是这样一种复杂的动物。有些时候,理智上明明很清楚的东西,可是在情感上却无法接受;而情感上愿意接受的东西,对理智来说却根本错得离谱。”
这话似乎有些超出瞳的研究范围了,他深入地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在你眼中,情感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人根本就不是依靠情感来存活的。人的存活需要空气、食物和水,却唯独不需要情感。那种东西根本就是虚无缥缈。我曾经抛开过人的大脑、心脏、皮肤、血肉,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你们所说的情感存在。”
“这件事情,我也无法向你解释。”
“那便不要解释罢。反正你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
沈夜叹了一口气:“瞳,你总是看得这么明白。”
“……你既然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
沈夜叫住了瞳,缓缓地问了一个问题:“外面的那个人,你觉得他是谁?是谢衣,还是初七”
瞳有些恼怒地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现在还在讨论这种问题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他当然是初七。”
“凭什么?就凭他那个残破的灵魂吗?可是你别忘了,他的魂魄原本是谢衣的;而那具身体,也从来就不是他的。或许他曾经作为初七存活过,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有关初七的记忆。他是一个全新的、没有记忆的……人偶。”
沈夜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一个人到底是依靠什么来确认他的存在?身体?灵魂?还是记忆?若是如此,一个人若是保留躯体却换了灵魂,那么他还是他吗?一个人,若是存有灵魂却换了躯体,那么他还是他吗?一个人,若是保有灵魂和躯体,却忘记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山盟海誓,那么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吗?而那些被留下来的人,又该如何面对那个换了躯壳、丢了灵魂、失了记忆的他呢?”
沈夜的语气里透露出痛彻心扉的悲伤,瞳却只是轻蔑一笑:“何须如此纠缠?存在的即是真实的,只要认准这一点就好了。”
说完,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三天之后,修复如初的“初七”回到了大祭司寝殿。他原本想要曲膝行礼的,但那膝盖刚跪到一半,他便想起上次便是自己行礼惹得主人大发雷霆。一个好的活傀儡不该惹主人生气,可一个好的活傀儡更不该见到主人不行礼!“初七”的礼行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呆呆地卡在了半空中。
沈夜长叹了一口气,实在看不过“初七”这般呆傻的模样,亲自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之前的事情,我并未责怪于你。今后,你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沈夜牵着“初七”的手向外走去:“你且隐去身形,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在“初七”的记忆中,从未与主人这般亲密过。他想起前几日主人怒发冲冠的模样,再看看今日主人这般温柔体贴的模样,心里是又迷惑又惊喜。一路上,只一味地呆呆看着主人的侧颜,连被牵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等到“初七”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带到了神农祭台之下,只要走过那高高的台阶,便能去到神农神像的脚下,向神明倾诉心中的一切。
沈夜松开“初七”的手,指着高高的祭台道:“那里便是神农祭台,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带他上去。虽然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但我……却想带着你一起走上去……”
沈夜向着初七伸出了手:“……初七……你还是初七吗?”
主人那隐忍的眼神几乎刺瞎了初七的双目,即使迟钝如他也隐约察觉出了此时的沉重。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将手轻轻地放到了沈夜的手掌上。
“属下初七,愿永远追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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