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似乎也觉得自己亏欠了自己的结发妻子,老爷将四姨娘安置在林府西南偏僻的小院子里干脆就不闻不问,一门心思哄林夫人开心去了,来了半个月竟然一次都没有去四姨娘房里,就像是林府没那个人一般,就连那个五小姐也是不管不问的,都说“奴大欺主”,这话一点都不错,丑丫每天都能听到关于那位新姨娘的八卦,什么指使不动房里的丫头啊,身边的下人一个个对她横眉冷对啊,甚至连喝口热茶都要自己烧。
丑丫在这府里呆这么长时间怎么会不知道,若不是上面的默许了,做奴才的哪敢这么嚣张,也不知道这四姨娘是什么出身,竟然被欺负到这个份上都一声不吭的,没有想到丑丫刚生出这个疑惑,白婶子就告诉了丑丫答案——
“什么主子,我呸,不过就是个勾栏苑‘千人睡万人骑’的烂货,那个什么五小姐,是不是老爷的种都很难说!”
丑丫一瞬间明了,怪不得那位四姨娘可以忍气吞声这么久,原来是贱籍,她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怨不得自己不敢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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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大家对新姨娘和五小姐的兴趣也越来越小,丑丫砍柴的时候偶尔会听到五小姐的奶娘和小丫头们聊天,无非就是那个新来的五小姐又被哪个少爷小姐欺负了,丑丫心里感叹,林家的小主子们,一个就够受的,四个联手,那个小姑娘还真是可怜。
又过了一年,那个新来的四姨娘终究受不住府里人的闲言碎语,带她进门的林老爷似乎更在乎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心力交瘁的四姨娘在开春的时候病倒了,这病情稀稀拉拉拖了半年,时好时坏,最后终究是无力回天,漂亮的四姨娘消香玉损了,只留下了四岁多点的五小姐。
没有娘的庇护,这林五小姐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
林五小姐日子难过,管自己什么事情?丑丫一直觉得就算是五小姐过得再不好,也是林府的主子,比起自己这种干粗活的丫头要好得太多,她清楚的知道,因为自己相貌的问题,大概一辈子也没有办法到后院做活儿,若不是在林府时间长,恐怕连个三等丫鬟大概也是算不上的,这前院伙房里的下人都当自己是小子般的使唤,这样身份卑贱的自己,在林府轻如鸿毛,有个什么用呢?
直到,她遇到了传说中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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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乍见五小姐的时候,丑丫还真的没把她和小主子联系到一起。
在丑丫眼中小主子都是干干净净的,无论少爷小姐,身上都是香香的,粉雕玉琢的,比年画里的福娃娃还要漂亮,只是这套理论在林府五小姐身上是完全不成立的,所以初见的时候,丑丫直接把五小姐当成哪个下人的孩子了。
后来丑丫回想起她第一次见到五小姐的场景,也不觉得是自己眼光不好,任谁也想不到林府的五小姐会寒碜成哪个样子,啧啧,身上穿着又脏又破的小袄,自己做乞丐的时候大概也就比这差一点,额头上有块刚结痂的疤,一咧嘴,门牙少了一颗,露出一个黑洞洞,瘦骨嶙嶙,小脸又黄又脏,只是一双眼睛提溜提溜的圆,黑白分明的,就像是猫眼石一般亮晶晶的,纯粹干净。
“唔,痛痛,痛痛……”小孩跌坐在离柴房不远的石子路上,嘴咧着,眼睛里满是水花,眼看着就要掉下来“金豆子”。
丑丫自觉自己不是那多管闲事的人,但是那一瞬间,她心软了,放下手中的斧子,向小孩走出。
很久很久以后,丑丫问自己,如果早知晓后面的事情,她还会迈出那第一步吗?
只是,这个世上到哪里去买“早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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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痛?”
丑丫也知道自己长得吓人,所以特意偏过头,没有让小女孩看到她另一半带着青痣的脸。
“唔,这,痛痛,痛痛——”看到有人理自己,小孩好似找到了依靠,指指腿,眼泪夺眶而出,哭得很是带劲儿,不过她没有忘记丑丫的话,脏兮兮的小手哆哆嗦嗦地挽起裤腿,膝盖处露出一大块深紫色的印记上面还有点点零星的红色血芝麻,从小身上大小伤不断的丑丫当然知道,这个是磕伤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丑丫有点头疼,她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沟通,或者说她不知道怎么和人沟通,长时间不说话,让丑丫的声音沙哑干涩,好似七十岁的老妇。
“能起来么?”丑丫有些莫名的辛酸,莫名的,她想
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个总是在街上被人打来打去受人唾弃的小乞丐。
小女孩挺泼辣的,听到丑丫这么说,眼泪还没有干,扒着地,试图站起来,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是再次摔到地上,小女孩的眼中刚刚退去的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丑丫有些手足无措,好像自己欺负了这个孩子,但是应该该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只能站在那里低头木木地看着小孩。
“抱,抱——”停了一会儿,小女孩试探着伸出手,圆圆大大的眼睛里酝酿着不安和期待,丑丫心里再次一酸,就算是因为这样的眼神,她也想拉小女孩一把。
丑丫蹲下,侧过脸小心的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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