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
虽然很老套,但却只浮现出这样的感想。树人的瞳孔被染成鲜明的草绿色,被整片的寂静包围的快感,片刻间彷佛让人忘却「jet」和现实,甚至一切。
虽然凭吊死者的场所,周围却洋溢着透明的明亮感。
那绝对不是因为午后的晴朗蓝色天空。
「简单说明一下。这是两位著名建筑师的作品,从企划到完成,大约花了二十五年。不只火葬和土葬,好像也有洒骨灰的葬礼。」
「洒骨灰……把骨头磨碎再洒在海里或山上那种?」
「嗯。洒在森林里回归大地,也有期望这种葬礼的人。」
「……」
「容许并尽可能依照各种信仰的人所期望的形式长眠于此,这里就是这样的场所。墓地本身的标语,据说是轮回。」
「是这样啊……」
沉眠在这种地方,是人生至高无上的幸福啊……树人认真地这么想,再次环视四周。野生松鼠攀爬上树,各式各样的鸟儿在枝头上唱着愉快的歌;将墓石妆点成可爱模样的,是大自然的土壤所孕育出的美丽花朵。将森林切割成左右对称,绵延至丘陵上的坡道究竟在等待着什么呢?
「输了吗?」
瑛介用认真的口吻询问。
「包覆着或辉煌或平凡的人们的一生的这个空间,没有彻底觉悟的人是难以与之抗衡的。不过我认为,输给这背景的话,也就不用挑战『高贵』这主题了。」
「荒木先生……」
「再附带一提。」
在这里,似乎连瑛介都没有吸烟的心情。为了安抚寂寞的嘴巴,他边拿出薄荷片边说道。
「佐内多半也会选这里。」
「咦?」
「我还没向他本人确认,不过没有比这更理想的舞台了。如果佐内拘泥于『白之高洁』,那么能拍摄你的场所就只有这里。」
「在这里……」
「『黑之辉煌』也只能在这里拍摄──我是这么想的。」
卡哩。瑛介一咬薄荷片,周围就飘荡清凉的香气。树人倒抽一口气,心想如果神真的存在,自己说不定可以在这里感受到神的一部分。
「又选了个不得了的地方呢。」
慢吞吞下车的亚尔佛列特,只手拿着化妆箱深深地叹气,不过,那并非一贯的讽刺言语。他也和树人抱着同样的想法,用虔诚的表情仰望天空,用肌肤确认风势,喃喃自语,尽可能不让感伤的情绪渗透进声音里。
「离斯德哥尔摩市中心才二十分钟的车程,却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荒木,你之前就知道这个地方?」
「这里在建筑界颇负盛名,不过我也只听过名字。昨天,开着车子到处跑的时候,偶然看见了穿着丧服的人群,就突然想起来了。」
第五章
「穿着丧服的人群……是『黑』的概念吧。」
真是轻率的态度。亚尔轻瞪瑛介之后,视线转移到不发一语的树人身上。虽然知道亚尔佛列特在担心,但树人却完全不在意毫无进展的对话。
在不妨碍人们安稳沉眠的背景下,体现自己的「高贵」。
如果是瑛介和佐内,一定可以将这片包覆树人的独特气息描绘在底片上吧。所以,若不能表现出不输给风景的存在感,自己一定会「输给」这个空间的。
「今天,还没打算要拍照。」
面向大口大口呼吸的树人,瑛介这么说。
「树人的身体要熟悉这里,需要一点时间。慢慢地到处走走,让这里的风土自然认可你的存在。」
「唉呀,你说得还真诗情画意呢。像你这样的男人会说这种话……真让我意外。」
「荒木先生原本就是拍摄风景照的喔。」
视线停留在山丘彼方,树人稳重地向亚尔佛列特说明。很不可思议的,诉出的声音,感觉竟是如此的柔和。原来自己能发出那么温柔的声音。内心惊讶不已,缓缓地转头看向两人,果然,他们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
「没问题的,一定可以和睦相处的。」
树人肯定地点头,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
「不输给自然的魄力,我在上次的『jet』中已经学到了。」
「树人……」
「那时,不是在树海拍摄吗?这里和那儿的气氛虽然完全不同,不过从大自然感受到的魄力果然同等震撼。但是,荒木先生所描绘的『高贵』……不是以力量服人,而是让包围自己的全部自愿追随自己,是这种『黑』吧?」
「嗯……你说得没错。」
树人的解释十分正确,所以瑛介也就没多说什么。他微笑着,双手环胸,静静地看着树人。
那是百分之百的信赖,强而有力的眼神。
「唉呀呀,今天只是先来看看啊。荒木,你和佐内不同,明明还没确认化妆和服装却还那么悠哉。」
「所以我才带你一起来啊。可以吗?亚尔佛列特,至少这次的条件应该比树海好吧。我想让站在这空间里的树人,表现出最崇高的优雅。我的要求只有这点,其它就随你高兴。」
「服装呢?」
「不需要太特别。因为这次,我打算让树人脱。」
「咦!」
先有反应的,不是亚尔佛列特而是树人。虽然之前曾就「jet」交换过意见,但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瑛介这么说。
「干嘛?树人,莫非你不敢脱?」
「倒……倒不是……」
自己是个男人,并不会像女人一样对脱这种事感到抗拒,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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