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或许是吧!”然后,昴把手探进牛仔裤的口袋里找钥匙,把钥匙丢给七绪。“七绪,
把门打开。”七绪接过钥匙,打开拉门的锁。昴从车子的行李箱中卸下行李。打开咯哒咯哒作响的
玄关门,一股老房子特有的冷冽空气迎面扑了上来。七绪将高筒鞋脱在水泥地上,赤脚走在冰冷的走廊上,感觉好舒服。这栋
房子倒是避暑的好地方。“已经三年了啊……”阴暗的走廊上没有一丝丝尘埃,可以感受到
香代确实用心打扫过了。泰然地看着走廊后面的七绪,表情突然僵住了,发出轻微的呻吟声。又长又暗
的走廊似乎永无止境地延伸着,尽头站着弥生。小绪,快来!我们去放烟火。柔和的高音轻轻地在
四周回响。在弥生那白皙的手指头即将轻轻地触摸到他的头发之前,七绪差点脱口叫出他的名字。“弥生…
…”走廊上的荧光灯霎时一亮,七绪大吃一惊,回头一看。昴刚好打开了电灯的开关。看到七绪苍白的
脸,昴皱起了眉头,走上前来,很自然地摸摸七绪的额头。“怎么了?”“啊……嗯嗯。只是觉得有点阴
暗。”“啊,老房子毕竟是暗了点,感觉上好像天色已经晚了。”天色好像已经暗了。昴沉静的语气和体温,
倏地窜进七绪心房,胸口那支钟摆缓缓地定了下来。平常心、平常心。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你真的
没事吗?不冷吗?”昴仍然轻轻地抚摸着七绪的额头,七绪轻轻地踢着他的小腿骨。老式平房的屋梁和门
楣都盖得好高。像昴这么高的青年也会有局促感,这种开发感让人觉得好舒坦。昴大步走过纸门被撤掉后将近二十叠宽的大房
间,到厨房和浴室看了看。他站在房子的正中央,环视着整个房间。“不过,感觉上倒是挺清爽的。只留下冰箱
、炕桌和一抬电风扇。”“感觉好宽。以前就觉得这栋房子好大,少了家具之后,感觉更强烈。”
“从这件事就可以让我们知道,人的生活中实在有太多不必要的东西。”昴的语气像个哲学家
,七绪蹲在他旁边,抬头看着昴。“……你不觉得有点那种感觉吗?我们像一对来看新房的夫妻。”昴带着愕然
的眼神俯视着七绪,鼻头皱起了纹路,骂了一声“笨蛋”,轻轻地戳着七绪的发旋。“哪有盖了半世纪以
上的新房?简直是一对快生锈的夫妻了。”“昴可以照自己的意愿整理庭院啊!我看我们就把这里买下来吧?”
“……傻瓜!”七绪满脸正经地抬头看着昴,脸上一片纯情,昴又骂了他一声。温柔的笑意在眼角扬起。
“少胡说八道了,把啤酒冰到冰箱去吧!记得插上电源。”“好!”七绪缓缓地站了起来,乖乖地听
从昴的指示。秋之屋
之后,昴要做的事似乎比七绪多得多,总是一副很忙碌的样子。没有电视也没有任何娱乐可以打发时间的七绪,趁昴准备着
从便利商店买来的晚餐的空挡,四处晃荡。他曾经乖巧地去问昴要不要帮忙,可是却被骂了一声“罗嗦”给赶了出来。
这栋平房建筑连同用走廊接续起来的南边独立的房子,一共有六个房间。七绪他们从小就习惯住在独立的房里。走在走廊上
,木板发出轧轧声,跟七绪小时候一样。当客房用的独立房因为天色已晚,显得有点阴暗,还有点霉味。七绪对叠放在房间角
落的棉被视若无睹,走进窗边,将窗户大大地敞开。从窗口可以看到木板窗户外面的狭窄走廊和中庭,以及对面遥远的阿苏山
。这是这栋房子中视野最佳的房间。柱子上用黑笔画着几条线和日期、名字。最后是三年前聪来时留下
的纪念。那时他比七绪最后一次来时还小。城里的祭奠、每天吃西瓜、半夜起床看恐怖节目。他们就是在这个房子里度过
暑假最宝贵的时间的。那是一段闪亮的日子。七绪坐在独立房窗外的走廊上,而弥生则把
头靠到他的肩上。弥生的头发散发出洗发精的香味,弥生呢喃的声音在烟火声中,七绪没能听清楚。是的,那
是三年前最后一个夏季。烟火是前夜祭。是回家前一晚不变的约定。亲生姐姐、罪恶感和爱恨交织的情愫。复杂
而滑稽,我们的关系何其低俗但又可爱啊?泥地房里有一双孤零零的凉鞋,大概是香代忘了带走的吧?跟自己的健忘有点
像——七绪想着,从走走下去,套上凉鞋。再从中庭信步走向前院。西沉的太阳看起来又大又近,和染上艳橘色
的前院的树阴,形成强烈的对比。好安静的时刻,只听得到自然的鼓动声。七绪站在宽广的庭院中央,大大
地伸了个懒腰。他在布满着霞光的天空寻找东北的方位,想起从此处可以看到的英仙座那瞬间的光芒。“……还在啊?”
大榆树底下,一张藤椅孤零零地摆着,仿佛被藏在树枝底下似地。七绪怀着怜爱的心情,轻轻地用手摸了摸经过无数雨水浇
灌而褪了色的椅背。他拨开堆在椅子上的树叶,坐了下来。深深往椅背上一靠,就发出嘎嘎声,七绪将藤椅褪色的味道吸个满
怀。就算闭上眼睛,时间也不会倒流。和三年前不同的昴,现在和自己一起站在同样的地方呼吸着。
我希望你幸福。记得昴曾经这样说过。“……我也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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