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的衬衫下摆。他的手指仿佛长了眼睛似地探寻着某个白色的东西,然后摸上了七绪的手臂。七绪默默地看着榛名,然后再度
踢着车门。“打开!”“……对不起。”“无所谓,打开车门!”榛名见七绪如此顽固
,叹了一口气,解除了门锁。一打开车门,车外闷热的暑气立刻从柏油路面往上冒。七绪毫不犹豫地下了车。“喂,我
送你回去。对不起,上车吧!”虽然景色很陌生,但是车子行驶的距离还没远到走不回去。七绪不等榛名说完,径自往前
走。他没有回头的心情和余地。一开始榛名就讨人厌。他头脑聪明,又有着一对难以捉摸的眼神,只会让人觉
得不愉快。陆地上的海市蜃楼缓缓地摇晃着。七绪一边慢慢地走上斜坡,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弥生的死和昴。
他们三人的爱是那么地纯粹,一直维持着水乳交融般的情爱关系。虽然表面上孤独一人,可是心里并不孤单。彼此怀着原谅
和赎罪的心情去探索对方的心灵,体会着彼此的痛苦和温柔。喜欢昴的心情以比弥生在世时更强烈、更可
怕的力量支配着七绪。不知哪户人家的围墙上开着高高的向日葵花。鲜丽的黄色映在晴空中的美丽对比,使得七绪落下泪来。
“昴……”他的心中永远只停驻着一个名字。来往的行人瞄着七绪。皱巴巴的衬衫和破旧
的凉鞋已经无关紧要了。七绪用手背粗暴地擦拭着眼角。悦耳的水声和飞溅的水花在阳光
下闪闪发亮。即使在许多体格相近的游泳社成员中,聪的样子还是显得与众不同。七绪一眼就认出来了
。划着自由式的修长手臂,线条像优美的野兽一般美丽。虽然纤细,但是却匀称地长着肌肉,是十足漂
亮的男人的手。七绪总是看聪的动作看得出神。在这一瞬间,七绪只有心怀和守护庄严的、只属于聪的仪
式的心情。不用上补习班的日子里,七绪总是穿着便服到学校来看聪游泳。除了游泳社的人外,外人一概不能进
入,所以他总是隔着围墙看。游泳社的顾问也不特别去苛责穿便服的七绪,只是很稀奇地看着这个在暑假期间特地跑来看表兄
弟游泳的人。一个面熟的穿这体操服的男孩子看到七绪,信步走到游泳池畔拉。他是隔壁班的学生,身体没谈过话
,不过却是熟面孔。这个学生叫三矢。“濑里,你上个星期也来了,对不对?又看长谷啊?”
“好凉快的样子,光看就觉得好舒服。你不下去游吗?”“三年级已经退休了。今天只是刚好有空,来当临时教
练罢了。”“嗯……”“濑里,听说你大学要到京都去念?”目前的话题除了这个别无其他。七绪敷衍地
应了一声“是啊!”“你不是去上了补习班吗?我也经常来往于车站前。”“三矢,你考县外的学校吗?”
“不,我想以甄选的方式念本地的学校。”因为以前老是把时间耗在社团活动上。三矢落寞地说道,这时他看到
聪上了岸,便应酬式地挥挥手,说了一声“走了”,离开七绪身边。头顶一大块云缓缓地流过。聪抓着围墙的手滴着水滴。
“七绪啊,好热啊……你至少也戴顶帽子嘛!”围墙发出咯啦的声音。
喘着气全身湿漉漉的聪隔着围墙抓着七绪的手。某个女社员从聪的背后经过时,顺手将一条毛巾披在聪的肩膀上。聪脱掉游
泳用的泳帽,像只小狗似地甩着头。水沫飞溅着,七绪和聪都哈哈大笑。围墙随着他们的笑声咯吱咯吱地响着。
“你会冷的。”“七绪,回去吧!太热了,你会中暑的。”聪隔着围墙用毛巾帮七绪擦脸,然后又笑了,露出他洁白
的牙齿。在这么近的距离内闻到了水的味道。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身体和白色的毛巾,聪看起来就属于夏日一样,闪闪发光
。“老是要人家回去,好罗嗦啊!你好歹也让喘口气。”“光是看别人游泳有那么快乐吗
?”聪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悠哉地问七绪:到海边去玩玩吧?这个老实的表弟通常都不像他嘴巴上讲的把七绪
当成麻烦看待。由于地面的高度有差,七绪的额头刚好就在聪的锁骨位置。水的味道越发地强烈。七绪觉得聪那还跳
动很快的心脏就像行动电话的振动一样。七绪的心情突然变得好忧郁,而低下头来。放在他房间桌上那只
轻薄短小的行动电话。那通他一直不想接听的电话。距离和高塔榛名的奇怪邂逅已经五天了。在下车那
一瞬间应该就被他遗忘了的榛名,当天晚上就打他行动电话找人了。当他报出自己名字的同时,七绪也关上了电源。
之后,他每天都打电话来。七绪一直没接,榛名就每天两次,多的时候甚至三次,并留下讯息。现在他已经不带行动电话出
门了,一直丢在桌上。每天晚上七绪打开语音信箱听留言。那是第三天的录音。“七绪的名字是怎么
写的?”不到五秒钟、语气落寞的讯息,奇妙地留在七绪的心头。有着美丽端整容貌的他,一眼就
看穿七绪的心思。低着头的七绪今天穿着高筒鞋,不是凉鞋。然而,榛名那孤独的声音却一遍又一遍地在七
绪的七绪的心头萦绕,轻轻地抓住了七绪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关于榛名的事,七绪没有对任何人,也没有对聪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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