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保持缄默,对方的声音显得很不愉快。“……喂?是谁啊!”“对不起……”七绪只觉
喉头好干,连吞了好几口口水。“高塔先生……?”话筒那头瞬间沉默了,然后很爽快地呼叫:“七绪?什么事?现
在几点了?““嗯……八点过一点。”“抱歉。”榛名用一点都不觉得抱歉的语气
急促地说道。“我刚刚才睡着。大概是时差的关系吧?明天有空吗?”“啊,明天?是有空
……”补习班星期四休假。榛名一直以自己的步调说话,七绪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你的行
动电话几号?啊,你等一下,我找一下笔……”电话里夹杂着严重的杂音。沙沙沙的声音过后,榛名说道“可以了
”。“几号?”慵懒的说话方式让七绪解除了警戒。他乖乖地把自己不随便告诉别人的行动电
话号码告诉对方。“那两点左右我去接你。 !”“啊,等一下,高塔先生……”
交谈不过几分钟而已。没用攻防策略也没有沉默,从头到尾都按照他的步调结束了这场对话。七绪愕然地看着话筒,犹豫着
要不要再打一次,最后,粗暴地将行动电话摔到床上,然后径自喘着气。“……这家伙搞什么?”
指尖那冰冷的紧张感,现在更显得愚不可及。七绪无意义地在房间里踱步,望着自己的手心,摸摸桌脚,然后将背靠在百叶
窗上。他的心中反刍着榛名刚刚说的话。“他说明天……”奇怪的男人。他对待七绪的态度就像对待亲
密的老朋友一样不在乎、没神经。七绪用手挑开百叶窗往外看,白皙的月亮浮在夜空中,对面昴的工作室里还亮
着灯。七绪定睛注视玻璃窗外的夜色,觉得好像似有若无地看到星星。看到英仙座的流星、夏季大三角和金牛星团
。“……好想看看他的脸。”感情的冲动是来得唐突,不时想见个面是不需要理由的
。是的,就算不说话也无所谓。只要到工作室去瞄一眼,昴不在也没关系。或许自己是想利用昴来消弭榛名残留在心头
的异样感。七绪静静地下了楼,悄悄地穿上凉鞋,避免惊扰在起居室的爸妈,小心翼翼地走出大门,绕到阴暗的
庭院。濑里和长谷两家交界的隔墙,一直就没上过锁。双方随时随地可以自由进出,七绪打开有点生锈、不好开关的门
。七绪已经很久没有进长谷家了,仔细想想,自己也很久没有轻轻松松地穿过这道门了。弥生还在的时
候,他似乎有意要弥补心中的愧疚似地频繁进出长谷家,可是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七绪觉得好奇怪。盖在院子里的独立建筑
就成了长谷建筑事务所的工作室。灯光从大型的凸窗里流泻出来,窗户是开着的。“我不知道七绪能接受到什么程
度啊!”七绪突然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不禁吓了一跳。啊,是聪的声音。七绪小心翼翼地不被发现,悄悄地从洞开
的窗口往里面偷窥。聪正好背对着七绪偷窥的窗口站着。左手拿着宝特瓶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碳酸饮料的气泡刚好映
在七绪的视线里。七绪隔着聪还看到昴斜倚在自己的大型描图机上,坐在聪的面前。他戴着无框眼镜。或许
是工作太忙的关系吧?样子十分邋遢,头发东翘西翘,老旧泛白的衬衫也皱巴巴的。七绪难得看到聪在工作室里。他
们兄弟的感情并不差,可是或许是年纪差太多或是聪正值青春期的关系吧?最近跟聪讲话时他甚至会露出腼腆的样子。彼此都
很顾虑到对方的感受。“自己去问问不就得了?表兄弟的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昴“唔”的一声,敷衍地应付着
。接着便响起敲打电脑键盘的声音。“……嗯……”聪意味深长地闷哼一声。
“七绪是个相当保守的人。看似不定性,事实上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是很死心眼的。对于植物和星星也是从小就一头栽了进
去。”“……这我知道。”看到哥哥吐着烟落寞的样子,聪很夸张地耸耸肩。“咦?真的吗?在我
看来,我一直都觉得你总是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从来不去了解或考量别人的感觉。”昴眯细了眼睛。他无言地继续抽
着他的烟,聪则继续说着:“自从弥生死后你就变得好奇怪。”袅袅升起的白烟、昴绝对沉静的眼神。他无
意责怪弟弟,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径自抽着烟,完全接受聪的每一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我知道你
跟弥生在交往,也知道你很哀伤。虽然形式不同,但是失去弥生之后,我们也一样感到哀伤寂寞啊!可是,你却自己一个人钻
牛角尖。你跟七绪根本就都走调了,你们以前感情明明那么好的。或者你是故意的?你为了吸引七绪的注意力,才故意表现得
那么冷淡?”“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跟七绪都是男人,而且又是表兄弟。”“难道你只能说这么八
股的话?我问的是你这里的想法!”聪探出身子,一把抓住坐在椅子上的昴的胸口,逼他站起来,用手掌拍拍他的
左胸。咚的一声巨响,由于聪的粗暴动作,活页纸从桌上掉落地面。“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推翻自己想法的那种
冲动吗?”两兄弟在房间正中央对峙。野兽般浓重的喘息和昴那骇人的眼神。七绪也是第一次看到聪这种态度对
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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