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心理明珠虽说瞧不上却也是能理解的,一个人总被人夸赞成功,自小听到的见到的全是顺风顺水当得起人家大拇指的,偶有这么一两次大的失败便如何也接受不了,要他在自个儿能力上找问题决计比登天还难,是以自我保护的本能驱使之下往旁人身上泼脏水便成了最好的办法。
所以王名川中枪了。
“黄家大郎怎就偏偏认准方大哥的牛车了?莫不是方家的牛壮实些走起路来稳当,您只坐得惯这个旁家的便是送上门儿给您用都不乐意使,便是拼着劳累过度导致考场失利的风险也不愿将就的?我却不知那下湾的牛车少到只有方大哥一家才有了,还是别家的当真就差出许多么。”
明珠极是轻松地同四周的乡亲谈笑着,却是明目张胆地给黄炳上眼药,果不其然下湾那些家里头有牛车的不乐意听了,这下湾又不止方家一家有牛车,他们家的怎就不济到让人嫌弃至斯?
黄炳气得冒烟儿,可嘴不如明珠好使分辨不得只得指着明珠骂道:
“无知妇人,大老爷们儿说话哪有你插嘴的理!”
明珠脸僵了僵,特么的男妻这个身份着实戳到他痛脚了,可如今却又不能真同黄炳分辨,毕竟这个世界的确是将男妻视作妇人一般地位的。
“倒是呢,还请在场的诸位大娘大婶儿同我一道闭上嘴,否则要黄家大郎骂了去可就不好听。”
村里的媳妇婆子最爱说长道短,方才指责王名川的人之中女人占了一多半儿,被黄炳这么一骂却是一下子让好些人躺枪了,人心就是这般,同样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不过看个热闹,放在自个儿身上却是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气的,因着心里对黄炳生了嫌隙那些个被得罪了的人也便开始倒向明珠他们这边,不过两句话的功夫,黄炳成功将方才狠废了一番口舌才争取来的支持者给活生生推了出去。
“大河,你怎就不小心让黄二娃将你自个儿的腿给弄出毛病来了呢?”
“啊?”
“啊什么啊,再有下回遇见一样的事儿你便是将黄二娃的腿给弄折也不能再自个儿出毛病了,否则要了黄家人自个儿送上来的赔偿再害得来年你黄大哥考场不得意了该如何是好。”
明珠假装同王大河玩笑,那声音却是大得恰巧四周的人都能听见,闻者也觉出那黄炳是在无理取闹,由此调笑声由小到大直至羞得黄炳身旁那妇人一脸血红还不罢休,逼得她连忙拉了黄炳要回去,黄炳气不过挥着拳头要上来揍明珠,挣扎间却是偶然触及到了王名川的目光。
那一眼瞧得人遍体生寒。
弱者天生对强者的敬畏在这一刻真真是显现得淋漓尽致,他从前只觉着王名川不过徒有其表没甚大能耐,因着两人从小便被拿来比较是以他心里总不服气甚至有些瞧不起王名川,如今不过是一眼便吓得他腿软,心下虽说气闷却是止不住想要逃开,当下也不挣扎了,由着自个儿亲娘将他拉走。
这出闹剧揭过去后王家人便开始如院试之前一般正常生活,只村里头的太平日子总长久不了的,流言自下湾开始便如野草般疯长,传到明珠他们耳朵里时已经变成了王名川因着家里出事耽搁了学业,眼见着功名无望了便要拖同村所有读书人下水,先是那黄炳遭了秧,陆陆续续又出来些同村儿的读书人说被王名川连累以至于失了水准。原本王名川在村子里头口碑还是极佳的,然而常言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再有好名声也架不住不断有人跑出来散布流言,说的人多了即便是空穴来风也能成人们心中的事实,一时之间乡里人瞧着那王家的也不如往日热络了,除开平素来往较亲的如蒋大娘李三娘这些人家,旁的多多少少还是与王家人疏远开来。
凡事总不能只言一个巧字,若当初黄炳跑出来挑事儿还能说是意外,那这后来之事却是怎么看都离不得人为了,明珠一时也想不出法子来替王名川正名,好在他本人却是个沉得住气的,外头的农活该干的一样做得妥帖,遇着熟人了该打招呼的还是正常打招呼,这般坦荡的君子模样却是要那些个年长十多岁的也自问不如。
日子慢慢过,王家人被孤立排挤的境遇一直持续到了院试成绩出来那日。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天已经亲亲脸蛋啦,乃们不粗来表示表示吗嗷嗷嗷
☆、第十七章放榜后锋芒初绽
穿山凼是个小村,只有上湾和下湾两块儿住的人比较密集,虽说上湾下湾的田地在分的时候是混在一处的,平日里下田劳作时两边的人也低头不见抬头见,可上湾下湾的人家却仍旧分得极清楚,这从对王名川那件事情的态度上就能明显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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