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谢谢你。”他把耳机还回去,却听得对方轻笑一声,说:“谢我什么?”
晏薛愣了愣,不是被问住了,而是耳机交接时,指尖不经意间和李华碰触,电流般酥麻的感觉...微痒,却比疼还要刻骨。
“晏薛,如果你要谢我耳机,大可不必,”李华收回手,歪头戴上耳机,“如果你要谢我赶人,也大可不必,我并不想看见他们。”
“李华,”晏薛漆黑的眼睛定定望着他,“是你弹的吧。”耳机里的乐声,几乎是原滋原味的《克罗地亚狂想曲》,曲调激昂却不失稳重,但画面,要更残忍和压抑。
艺术,总是从侧面展现人心。
“晏薛,或许...你需要我。”李华突然伸手揽住少年的肩,拉近了些,“我们很可能,是同一种人。” 能听出区别,产生共鸣的,只有你。
“李华,法国诗人jut说,别忘了我看不到我自己,我的角色仅限于看向镜子的那人。”晏薛轻轻拨开李华的手,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倒影着对方的模样。
你看到的我,不过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我,真正的我,连我自己都看不清。
李华眨了眨眼,“老师来了。”
晏薛望向前方,从门口走进的教授六十岁左右,不修边幅,目光却如藏锋般古井无波。
宋教授和晏薛四目相接,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晏薛心头一惊,蓦地望向身边的李华,却见他的脸色从宋教授出现后就变得冰冷,难道?
“诸位,谢谢。”宋教授弯腰鞠躬,目光在李华脸上一扫而过,眼角的笑纹悄然加深。
臭小子,不是说死都不来上课吗?
“好了。”宋教授收回目光,叫停掌声后笑道,“上课前,我有一道困惑已久的难题,想同大家讨论。”
室内霎时安静,学生们认认真真地拿起笔,等着宋教授开口,从他的话语里捕捉信息。
“假设——”精神矍铄的老教授清了清嗓子,“现场有一辆智能汽车,你需要打开它,但是...”
他话锋一转,“同时假设——这里有一千把钥匙,挂在十面墙上,每面墙分为十行十列,以面,行,列为组合的序号挂着不同的钥匙,唯一正解只有我知道。当然,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来找到这把钥匙。”
“那么在座各位,你们会如何设计这三个问题?”
鸦雀无声。
宋教授是犯罪心理学的权威,且不提卓绝的双商,单凭几十年与罪犯斗智斗勇的经验,他们也不可能在这“老奸巨猾”的前辈手里,套出有用的消息。
“教授!”一位带着眼镜的男生举起了手,他演草的纸上写着最简单的三次方程,他有些紧张,因为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却又忍不住想证明自己,也许教授这次的寓意——就是不要把事情想复杂呢?
“请说。”宋教授点头示意。
“教授,第一个问题,行[x]列[y]序号之和加上墙面序号[z],为多少?”
“27。”宋教授轻笑一声。
“第二个问题,行[x]列[y]序号之和减去墙面序号[z],等于多少?”
“7。”宋教授抽空打量了一眼李华,他和身边的少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根本没有参与进来,似乎也不打算参与进来。
宋教授眼角的笑意更深,示意戴眼镜的同学继续。
“第三个问题,行[x]列[y]序号相减,得多少?”男生胸有成竹问道。
“1。”
“教授,答案是(10,9,8)。”他重复道,“第十面墙上,第九行与第八列交叉处挂着的钥匙,就是打开那辆车的唯一钥匙。”
“很好,同学...”宋教授示意他坐下,“我不怀疑你解方程的数学能力,但这门课是犯罪心理学。”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想问问,你凭什么确认......我给出的答案,就一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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