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皇!您既是自知春秋鼎盛,为何要三皇兄殉国?”一个稚嫩的女声回荡在朝堂之内,显得格外突兀。
悄悄依着‘文左武右’旧俗站好,余慕娴随口与身侧人问道:“那是谁?”
“那是楚国四皇女楚玉姝……”站在余慕娴身侧的少年眼睛眨了眨,低头凑近余慕娴的耳朵,“方才圣上要太子殿下手刃三皇子,三皇子的亲妹妹四皇女看不下去,便欲刺杀太子……多亏了郑武将军施以援手,否则太子定会不测……”
听着四皇女楚玉姝的‘丰功伟绩’,余慕娴一边笑四皇女真性情,一边叹四皇女愚蠢。殿堂行刺,从来不是高招呀!
趁着楚帝被四皇女问得哑口无言,余慕娴低声与身侧人取经:“既是行刺了太子,四皇女如何会还站在此处?”
“嗯……”身侧人正要答,却被高座的楚帝抢了先机。
“姝儿。父皇宠你,却不是要你在此时放肆的!”楚帝用力拍着座旁的扶手,宣泄着愤怒。
“可父皇,姝儿不能看着皇兄们手足相残呀!”年且六岁的四皇女站在朝堂中,抬袖痛哭,“如若父皇今日非要太子哥哥手刃三皇兄,那姝儿愿担弑兄之罪,手刃太子哥哥!”
楚帝的震怒与四皇女的哭声给大殿笼上一层寒霜。
余慕娴缩缩脖子,正要打眼去瞧殿上余下的几位殿下,却惊闻一声厉呵。
“四皇妹定要在此刻扫父皇的面子么?”
太子握着长刃站到了群臣之首,一派理直气壮。
“如何是扫父皇的面子?”四皇女抹泪起身,怒目望着太子的兵刃,毫无惧意,“太子哥哥可是方才杀五弟弟没杀够?若是不够,太子哥哥不妨把姝儿的命也一并去了,省得姝儿黄泉路上寂寞……呜呜……父皇,你睁眼看看呀!太子哥哥把兵器都带上朝堂了……”
言罢,四皇女不顾愣在一旁的太子爷,转身快步跑到御座之上,扑倒楚帝的怀中:“父皇,莫不是连您都不要姝儿了?母妃离世时,您还应她说要好好照顾姝儿和三皇兄的!怎么母妃一下葬,您便言而无信了呢!”
“姝儿!姝儿!”见自己心怜的小女兴致勃勃地拽着自己的龙须,楚帝一时也忘却了朝堂上的态势,“莫要恼!莫要闹!父皇让你太子哥哥换个人诛便是,你莫要再闹了!”
“不依!不依!姝儿不依!姝儿要父皇把这些臣子都放回去,然后大开城门,放大家伙出去!”四皇女一边把鼻涕蹭到楚帝身上,一边偷偷咧嘴笑,“父皇,你就答应了姝儿嘛!”
“姝儿!不得无礼!”见楚玉姝如此大胆,跪在一侧待诛的三皇子楚弘儒后悔不迭。
他不该在来朝堂前,要侍婢把自己命不久矣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妹妹楚玉姝。若是他不说,此刻姝儿定是还在玉淑斋中读书……
可此时说这话已然无什么用处了。
匆匆忙朝着楚帝的方向拜了又拜,楚弘儒温声给楚帝一个台阶:“父皇不过是忧国忧民。姝儿莫要给父皇添乱!”。
“忧国忧民?哼!”楚帝似乎被楚弘儒的用词气到,“若论忧国忧民,谁如我余正文余大人!叛军不过临城!他便是在自己府上自缢殉国了!若是寡人当真忧国忧民,依照皇儿的意思,寡人此刻不是该自尽于殿上?”
四皇女被眼前的变故惊得破声大哭:“父皇,您知道,三皇兄不是……”
“姝儿,住口!你莫要为这孽子开罪!”楚帝一边安抚怀中的yòu_nǚ,一边指挥长子,“德儿,快快斩了这孽子,他竟敢在大殿上影射寡人!”
“且慢!圣上!余大人长子正在殿上!余大人当日死因蹊跷,具体缘由,还要问过才知!”章兰庭一面行跪礼,一面张望寻找余家后人。
待到余慕娴与开言的御史章兰庭四目相对,二人皆是心道不妙。
余慕娴叹御史心思缜密,竟能想出问七岁孩童这般手段,帮三皇子洗去罪名。
御史悔自己不知余慕贤年幼,枉他身为御史,竟是不知余文正老年得子。
楚帝喜怒无常,若是余慕贤在朝堂上说不清因果,那便是反害了堂上众人的性命。
但此时出列的章御史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与余慕娴道:“还请余公子到殿中与圣上一叙……”
“是……”
一面隔着数十个人头眺望楚帝那张老态龙钟的脸,一面慢慢缩小自己与楚帝的距离,余慕娴暗暗在心中确认,楚帝撑不到来年开春。
楚帝那斑白的发色早已呈出死相,佐之今日朝堂上倒行逆施……
她敢断言,楚国国运将尽!
第4章
迎着章御史的邀,朝着殿中走,余慕娴甚是享受群臣投在她身上的视线。
“圣上。”行过臣子之礼,余慕娴偷偷扫了跪在一旁的三皇子一眼,见其眸中皆是担忧之色,当下便对朝中行事了然。
楚帝再昏庸,依旧是楚帝。
太子再残暴,依旧是太子。
三皇子即便有人帮衬,也依旧是双拳难敌四手。
是故,无论她如何开口,都需站在太子的立场上说话,都要明里暗里把余文正那股子愚忠劲再现。
拿定主意,余慕娴憾然望了三皇子一眼,低声道:“圣上,家父辞世前,曾与慕娴说过,他之死生,非天地之过,亦非楚国之祸,不过是文臣守忠……”
她与三皇子真是同病相怜。虽知晓明哲保身之道是顺着楚帝的意思说话,但这偌大朝堂早已高官群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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