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孩子从身后紧紧抱住自己时,利威尔脑袋里仅存的一道防备也随之崩塌了。
他那时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这个孩子。
他喜欢他的热血,喜欢他的勇敢,喜欢他的单纯,喜欢他的善良,喜欢他的倔强,甚至喜欢他那一身倔脾气。
他实在太喜欢这个孩子了,恨不得想要一辈子都护在他身边,看着他一点一点成长。
利威尔没有做过父亲,亦不知为人之父是何感觉,但还是忍不住变相地给予这个孩子他力所能及的关爱。
“利威尔,不要混淆了长辈和监护人之间的概念。”
埃尔文已经不止一次找他谈话了。
“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孩子,但请你别忘了自己应有的责任。”
利威尔不语。
在艾伦暴走时将他连人一起削了吗?
这个他当然很明白。
为什么自己总是摊上这种算得上罪恶的任务?!
抹杀一个比自己小十九岁的孩子,抹杀一个自己喜欢到不行的孩子。
他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俗话说,越怕失去什么,就越会失去什么。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在那场作战前,那孩子拿着两枚用野草编成的戒指天真地对他说:“兵长,这场作战结束后我们就结婚吧!”
“你疯了吗?”
他看着他这样充满希冀的笑容,最终还是无法将涌到嘴角的话继续下去。
他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对艾伦的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他只知道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孩子,喜欢到可以纵容他和自己保持所谓的恋爱关系。
他们牵手,拥抱,接吻,甚至同床。
无所谓的吧,只要能一直这样守在他的身边,在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世界,不管以什么方式都无所谓了吧,哪怕是两个男人。
然而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支离破碎了。
他大声地嘶吼着那个孩子的名字,喊到喉咙都近乎沙哑。
当艾伦巨人举起拳头朝自己挥来时,他绝望了。
自己拼命守护的孩子就要死在自己的刀下,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麻木地、熟练地、精准地削下了这只暴走的巨人的后颈,他眼神空洞地将那具奄奄一息的身体从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扯了出来。
先前所受的重伤再加上暴走后消耗的体能,此时的艾伦早已是七窍流血,五脏俱裂。
“为何不听命令?!为何?!”
愤怒、痛苦、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利威尔的全身。
天空正下着磅礴的大雨,电闪雷鸣,狂风怒吼。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得浑浊,雨水顺着他的发丝划下,模糊了他的眼睛。
“兵长……我……我我杀人了……”
隆隆的雷声中,他听到了这个微弱的声音。
“兵长……对不起……对不起……”
“本来说好了这次出征回去后就结婚的……对不起。”
“杀了我吧……我害死了那么多人……”
“我求求您,杀了我……”
狂风摇曳着树影,他最后一次唤了那个孩子的名字,痛苦、无奈、不甘、绝望。
锋利的刀刃一起一落,他感觉眼中只剩下了鲜血的颜色。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孩子倒在血泊中睁大眼睛的模样,翠绿色眸子缠上的刺眼的玫瑰红,在空洞的瞳孔上,在苍白的眼底间,一点点蔓延开,蔓延开……
他低估了自己,他终究还是做到了。
毫不犹豫地,干净利落地抹杀了自己最深爱、最深爱的那个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回到了城内,只感觉浑身麻木不仁,一路上谁都没有理睬。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静静地坐在打开的窗户边。
铺天盖地的暴雨还在继续,冰冷的雨水溅落在他的脸上,留下潮湿的痕迹。
好冷。
明明是炎炎夏日,明明烦闷的暑气还未散,他却觉得好冷,好冷。
灰色的天,灰色的雨,灰色的房间,灰色的树影。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好可悲。
明明被称作人类最强,却连自己最重要的人也守护不了。
一次一次地失去,一次一次地崩溃。
他多想给自己戴上一副面具,这样他就可以不用硬撑着摆出那张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脸。
有雨滴溅落在眼里。
他无力地眨着干涩的眼睛,靠在冰冷的窗台上,望着灰蒙蒙的云,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孩子带着笑意的脸。
“艾伦……”
他伸手,想要触碰那片不复存在的幻影,他拼命地伸出手,想要再次摸摸那个孩子笑盈盈的脸。
他狠狠地从窗台掉了下去,倒在冰凉的雨水里。
窗台离地面并不高,他也没觉得有多痛。可能是身体已经麻木了吧,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就这么仰天躺着,他接受着暴雨的冲刷,有殷红的血从伤疤里流出,在雨水中蔓延。
缓缓抚上脖子上的刀疤,他埋怨那个东洋姑娘,为何不一刀给他个痛快!
地面上的哗哗声在耳边被无限地放大,他半睁着眼睛,有雨点砸落在他眼里,一阵酸痛随之而来。
这便是流泪的感觉吧。
他眨了眨眼。
自己上一次流泪又是什么时候?是母亲与世长辞的那年,还是法兰和伊莎贝尔牺牲的那个雨天?他都快遗忘了。
他多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他能吗?
调查兵团的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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