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妮,你让牧黎继续说话,刚才仇争跟我说,牧黎的声音,她们远在科技文化之城都听到了。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一个好机会,进攻科技文化之城的西方军停下来了!”
“好,我明白了。”兰妮立刻说道。
挂断了通信,兰妮凑到牧黎耳畔悄声说了几句话,牧黎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自己该说什么。但是时间不允许她久思,她很快就开口了。
“全联邦的同胞们,很抱歉在这样的深夜之中吵醒你们,不管你是老人还是孩子,是男子还是女子,是健全还是残疾,是富豪还是贫民,是荣誉将帅还是监牢囚犯,只要你听得见我的声音,请听我说。
我的名字叫做牧黎,姜牧黎,我是反叛革命军中的一员。我现在,就站在巴贝尔塔的顶端,在一群教会军的包围下,与你们说话。
我知道,在很多人的眼里,反叛军是一群疯子,他们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造反,呼喊着要自由,要平等,要推翻教会和政府。是的,我们是疯子,与精神早已被奴役的人对比起来,我们都是疯子。
同胞们,反叛军真的很特殊吗?请扪心自问,你是否也曾在无人知晓的情况,幻想过脱离九神的控制,真正地畅想一下心中所想;是否也曾在走投无路时,恨不能摘下手腕上的手环,疯狂一回?是否在每个月的大体检中感到恐慌,是否因阵营偏差值的走势而提心吊胆?
我请问你们,这是你们所必须承受的吗?
我想很多人或许对大灾难之前的历史并不了解,因为我们每个人在上学时,教科书上对于那段历史能省则省,所有的资料都受到管制。我们看不到历史,就好像我们看不到镜子,看不到镜子之中的自己,究竟有多么的麻木和迷茫!
我想告诉你们,同胞们,我们的祖先不是这样生活的。我们曾经自由过,相比现在,无比的自由!
从猿人到智人,从智人到现代人,从原始群居到母系氏族,从母系氏族到父系氏族,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从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我们的祖先从未有过如今我们这般的生活。从蒙昧无知到探索万物,从皇权至上到民主平权,这条路他们走的艰辛困难。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人类数千年来,抱团取暖、繁衍生息、大力发展使得物质丰足,使得自己能够吃穿不愁、没有生命威胁。追根究底是为了什么?无数的哲学家给出了答案,我们是在寻求真正的智慧,是崇高的精神自由!哪怕是在最黑暗的时期,比如白色恐怖统治,最严酷的思想管制时期,我们的祖先至少能在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在脑海中发泄情绪,畅想未来。
但是即便如此卑微的事情,如今的我们也做不到。九神系统对我们的压迫,已经超越了祖先最恐怖的白色统治时期,它是不断注射进入我们大脑中的麻醉药,麻痹着我们的神经,使我们忘却什么是自由,忘却了数千年来,祖先一代传承一代的根源追求!
同胞们,你们还不醒一醒吗?你们真的要做那被九神麻药蒙蔽之下的木头人吗?你的人生,真的要遵循一台机器的指示,就这样无滋无味地走下去吗!!!”
“啪嗒”,当牧黎振聋发聩的声音告一段落,寂静的巴贝尔塔顶大殿之中,响起了一声枪械砸在地上的声响,一名面色迷茫,满面泪水的教会军士兵已然端不住他的枪,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无声地掩面哭泣起来。那表情,不知道是仓惶凄凉,还是喜悦解脱,只是他胸中充满了某种鼓动的情绪,使得他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不止是他,很多的教会军士兵,已经眼含泪光,浑身颤抖。这还是牧黎等人目所能及的地方,在牧黎看不见的地方,无数的人站在窗前、街道上、楼顶,他们向着巴贝尔的方向眺望,他们眼含热泪,或迷茫,或悲怆。
塔外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终于有记者闻讯赶来了。他们从直升机之上,跳到巴贝尔塔上,拼命挤入现场,为全联邦直播这次历史性转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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