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冈找了一下,桌子上确实有一张饭店的便条。上面写着,“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
“真的很抱歉。”男人对松冈道歉。
“我也觉得很抱歉,但是要让我对着松冈先生说话的话我会觉得太过痛苦。”
“啊,这样啊。”
“那么就失礼了。”
电话卡的被挂断了。
“啊?等一下……”
主动打来电话的人是松冈,结果却是宽末抢先挂断了电话。就算是两人之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从常识上考虑的话也是非常失礼的事情。松冈有些生气,但是考虑到宽末必须接受各种各样的事实的时候,就决定还是先原谅他了。因为松冈心里也还残留着欺骗了宽末的内疚感。
在告诉了宽末真相的夜晚,除了松冈主动打的电话以外,两个人之间再没有任何的联络。第二天也一封邮件都没有。虽然松冈考虑过自己主动联络,但是想到宽末知道真相时的动摇,他觉得如果自己联络的话反而会让对方更加混乱,所以就忍耐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之后,松冈逐渐感觉到了不安。话说回来,他当初之所以决定把真相说出来,最主要还是因为宽末表示“不管是老婆婆还是小孩子都会继续爱自己”,尽管如此,宽末的态度却很明显过于消极。到了第四天的时候,松冈终于忍耐不下去而发出了邮件。内容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句(今天早上很冷啊)的客套话。可是,早上七点发出的邮件,直到下午一点也依然还没有回音。
第五天,松冈在下午八点左右打了电话。可是铃声响了十次对方也没有接听,过了三十分钟左右他第二次打的时候,三声铃响之后就转成了留言电话。他觉得宽末是知道电话是自己打来后才转成了留言电话。在受到打击的同时他非常火大。所以他在邮件上写道,(你是故意没有接电话吧?)松冈原本以为这次宽末多少也该有个回答了,可是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第六天,松冈特意选择了距离松叶川研究所不远的地方作为最后的营业场所,在工作结束后他就直接去了研究所。因为已经过了下午六点,所以服务台已经没有人在。松冈在雪花纷飞的玄关外面等待着宽末。
他向一个外出好像是社员的男性询问,“总务的宽末先生还在吗?”对方回答还在。因为知道只要等下去就能见到宽末,所以即使在雪中等待,感觉上也并不辛苦。
在7点左右,有什么人走了出来。寒酸的外套,头发乱乱的后脑勺,绝对就是宽末没错。
“晚上好。”
听到声音后,男人站住了。而当发现对方是松冈后,他露出了露骨的困惑表情。虽然这种表情让松冈很受伤,但他还是尽量不动声色的接近了男人。
“因为我给你邮件,你也没有回应。”
男人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
“我不明白宽末先生是在想些什么,可是希望你也能给我一些反应。”
男人不只一次说着对不起的道歉话,但是除此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好好谈一次比较好,你接下来有时间吗?”
宽末看了看手表,小声嘀咕了一句“巴士……”。
“马上就是巴士的末班车了。”
这个借口让松冈很气愤。
“因为巴士的时间就无法和我交谈吗?”
“不、不是的。这里的交通不大方便,几乎没有什么出租车,所以……”
“那我也和你一起坐巴士回去好了。”
宽末再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可是……”
“我会坐巴士到宽末家的附近,这下子你就没有话可说了吧?”
对于松冈的逼间,宽末已经无法反抗。他们走到了附近的巴士站,巴士正好也到站了。宽末所说的末班车似乎并不是骗人的,因此车子里非常的拥挤。最初两个人站的还很近,可是随着人流的冲击逐渐就拉开了距离。
即使在巴士之中,宽末也看都不看松冈,一直茫然地注视着窗外。摇晃了四十分钟之后,两个人下了已士。从他们下车的地方可以看见宽末的公寓。
“要不要找家咖啡店?”
在巴士里面也一句话都没和松冈说的男人,有点战战兢兢的询问松冈。
“我肚子饿了,想要吃些什么。”
“那么这附近有家家常菜馆,就去那里……”
不用宽末说,松冈也知道家常菜馆在什么地方。因为作为江藤叶子的时候,他曾经不止一次去过那里。
在通向饭店的路上,最初两个人明明是并肩行走,但不知不觉中松冈就走到了前面,即使他放慢了步调,距离也没有缩近。在松冈还是江藤叶子的时候,他们总是理所当然的肩并肩,手挽手的走在一起,现在想起来还真是难以置信。
进入了店子后,松冈点了生姜烧套餐,宽末点了烧鱼套餐,虽然他们是面对面坐着,但是宽末还是不肯和松冈的目光接触,不是低垂着头,就是把脖子扭向一边。
“你还是不想承认江藤叶子就是我吧?”
宽末终于把头正面朝向了松冈,他轻轻咬住了嘴唇,“这不是承认不承认的问题,因为我知道那是事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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