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幸生心慌意乱的不止这一点。男人脸上……他的脸上有道因容貌俊俏而更显醒目的残酷伤疤。虽然把浏海留长旁分,仍无法完全掩盖那道怵目惊心的伤痕。
「我叫高见晓彦,上次绑架你的木元是我的同居人。」
「……同居?」
「嗯,也就是我的情人。」
高见在距离幸生一个空位的地方坐下,面朝着他说:
「他对你的所作所为,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说起来也算老生常谈了,他在外面欠了一笔债,一开始金额并不大,错就错在他借的是高利贷……。债款一眨眼就翻了好几翻,木元便把歪脑筋动到清巳身上。」
「清巳……?」
高见讶异地问『你不知道?』。
「就是辔田啊。辔田的名字叫做清巳。清水的清,乙巳年的巳。」
清巳——幸生小声呢喃着好不容易知道的名字。辔田、清巳。
「木元和清已之间并没有直接的来往。或许你也知道了……。四年前我跟清已是一对情侣。木元知道清巳家境富裕,就拿我的伤疤做文章向他勒索取财。」
修长的手指撩起浏海。
犹如利刃划过的伤痕从耳际直达鼻梁旁,残留下宛如亢长悲鸣的轨迹。
「请问……你的伤是……」
「你以为是清巳造成的?」
「……那个叫木元的人是这么说的。」
高见笃定地摇了摇头。
「别傻了。辔田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听到当事人亲口否认,幸生感觉如释重负。他不认为辔田会伤害他人,但刚才——目睹辔田冲动打人的场面,难免心惊肉跳。
被怒火冲昏头的辔田,一直揍到木元的牙齿伤到自己拳头还不肯住手。那模样实在太不寻常。
「清巳会如此暴怒,一定是因为有人伤害了你。要不然木元也不会被揍得遍体鳞伤。」
「为了我……?可是,我只是他用钱买来的……」
「清巳有样东西要我转交给你。不过……在交给你之前,我得跟你说说我和他之间的事。
你愿意听吗?」
幸生点了点头。
虽然挥不去心头的不安,但他知道自己非听不可。辔田把高见找来让他们见面,就是为了让他说明一切原委。
高见淡淡地娓娓道来。
打从十七岁起,他就在辔田的公司当模特儿了。
二十岁的时候,他和辔田开始交往,这段感情维系了七年,辔田从未背叛过高见,除了高见以外,其它男人他都没放进眼里。
「我当时二十岁,清巳则是二十七岁。他个性冷静沉着,心志比实际年龄来得成熟。工作能力也一把罩,对人很体贴,家境又阔绰。我跟他在一起是高攀了。」
高见怀念地笑了笑。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全都怪我不好。」
毫不迟疑的回答。
「清巳外表坚强,其实很怕寂寞。这或许跟他小时候接连失去家人有关吧。他不是长袖善舞的人,所以朋友也不多。」
高见的话让他想起摆在卧室的全家福照片。
「他对情人灌注了满满的爱,同时却也抱持了强烈的独占欲,他是个聪明人,所以还能保持自制。……尽管如此,我还是有透不过气的感觉,我们三天两头起争执。与其说吵架,不如说是我单方面发脾气。清巳只是希望我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我却因为年轻,一心想要更自由。」
不久,高见认识了木元。当时他是某家杂志的编辑。
木元这个男人跟辔田恰恰相反。做事粗心大意,老爱吹嘘又好高骛远,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但他笑起来非常天真,勇于追求快乐。由于跟编辑部的上司意见不合,扔下一句『谁要待在这种鬼地方』就辞职不干,成为一名自由作家。一开始工作还算顺利,但木元的性格容易惹事生非,工作机会逐渐减少。
「……为什么呢?我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没出息,知道跟他在一起的人都会受到连累而毁了自己。」
缅怀着过去的眼神望向远方。
「但是,我却喜欢上了他。理性和感情交互拔河,我迷惘了很久,也烦恼了好一阵子——到最后……」
感情胜过了理智。
幸生依稀能理解他的想法。母亲也是同样的类型。
酗酒好赌,谎话连篇……嘴里老是嘟嚷为什么我会爱上这样的人渣,却从来舍不得主动提出分手。
「我向清巳要求分手,他并没有点头。他查过木元的底细,知道我跟这种男人在一起不会幸福,所以绝不放手——清巳一再试着说服我,每次谈判都无疾而终。当时的我一方面在模特儿的工作上触礁,一方面又被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心力交瘁下精神变得不太稳定……」
高见抚摸着伤疤喃喃地说「所以,我做了一件蠢事』。
「我威胁清巳,要是不跟我分手,我就死给他看。看到我拿刀对着自己,清巳面无血色但仍然保持冷静。他说我不是会自残的人。只要想一想我死了的话。我的家人跟他会有多伤心,我就不会伤害自己了——虽然很不甘心,但他完全说中了。」
辔田直直地站在高见面前,坚持不肯分手。
——无论如何都要分手的话,就把我杀了吧。
听到辔田这句话,高见把刀子移向自己的脸。
「我不可能下得了手……不可能去剌伤他,我想了又想,自己身上有什么价值仅次于生命的东西,然后我想到了这张脸。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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