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啊,真的是神仙啊,我的病有救了,有救了!”
“我说的不错吧,我那病了好多年的婶子就是他治好的!”
“真是活菩萨啊!”
诸如此类的话,此起彼伏,一时之间,小小的医馆中都是议论之声。
大夫却是淡淡的微笑,仿佛人们正在议论的是别人。
一个接一个,大夫不厌其烦,把脉、写方子,有些远来的病人,大夫会留下他们暂住客栈的地址,然后过几天再将制好的药丸送过去,方便他们带着回家服用。
这样的大夫,自然是被病人喜欢称颂,却同样也被同行忌讳怨恨。
少不了的就是扮作病人前来捣乱的。
“你是什么大夫啊,连这点小病都给我瞧不好,看看,才吃了你一副药,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医馆突然闯进了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一路扑到大夫跟前,撩起衣袖亮出满是疮疖的手臂。
那手臂上的疮疖全都破了皮,血脓横流,那样的一副惨状,每一个见到的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大夫也愣了一下,立即取来药膏要替他涂抹。
那人不许,揪着大夫的衣袖耍赖,“是你,就是你让我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还嫌不够,还要再害我吗?”
大夫看了看他,眼露疑惑,“我没有见过你!”
“好啊,治不好就要耍赖了啊,大家都来看看,这是个什么大夫啊,只会骗人银两,大家不要信他,不要信他”,那人干脆坐到地上不肯起来,大吵大叫。
“白大夫看病抓药不收银子的,你是不是认错地方了啊?”有人提醒。
那人愣了一下,哭闹的更厉害,“我不管,我不管,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认错了地方,还赖别人!”
“是啊,我看你才是个骗子,来讹银子的吧!”
“把他拉出去,拉出去,哪里来的泼皮无赖?”
……
大夫却只是轻轻的微笑着,似乎别人说的话都没听到,蹲下来,伸出一根玉白的手指,沾了药膏细细涂抹上那人的手臂。
那人挣扎着要躲开,大夫只是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腕,便犹如有千斤的力量压在身上,再也动不了分毫。
那人吓坏了,双眼圆睁,满脸都是惊恐,一时间脑中想起关于这位大夫的各种传说。
大夫却是无辜的眨了眨眼道,“你说是我害你成这样,我把你治好还不成吗?”淡淡的委屈,淡淡的无辜,令人忍不住扼腕叹息,仿佛一朵白莲正悄然凋谢,恨不得替他挽留住清风明月。
那人也呆了,呆呆的任大夫微凉的手指在臂上滑动,直到药膏的舒适透入心中,才呆呆的站起来,看看众人,又看大夫,脸涨通红,一溜烟冲出医馆,很快就跑的没影了。
“好啊,好啊……”
众人欢喜,一个个又挤到了大夫跟前,盼着他能替自己解除身体的苦难。
直到凌晨,病人们才完全离去。
大夫疲惫的捶了几下肩,关好大门,带着雪狼去后院。
后院有井一口,大夫走到井边,正要弯身打水,却突然身体一颤,撑着井沿,哇哇的大吐起来。
雪狼心疼他,围着他呜呜直叫。
大夫吐出来的都是一些墨汁一样的黑水,直到吐尽了,这才勉强笑着拍了拍雪狼的头示意它不要担心。
其实,他哪来的什么了不得的医术,他有的只是妖法,手指接触之间,他吸尽了病人的所有病邪。
雪狼立即叼了旁边的一只木碗过来,碗中还剩一口清水,大夫靠着井沿坐下端起了木碗。
碗中,星空月夜,映着他苍白的脸。
大夫眨了眨眼,忽然扁起了嘴,一双比清水还要清澈的眼睛里都是委屈,“我都已经变成了他的样子,你怎么还不回来?都这样了还不成吗?还不成吗……”
真的好委屈,泪水伴着哀怨的声音滑落出眼眶,木碗中的人影变了样,变的英俊无双,他又笑起来,胡乱抹了一把泪站起来,“我会等你的!”
打起水来,洁面净足之后,回房睡觉了。
当太阳的第一缕微光穿破云层照耀大地的时候,一个人影从金色的光芒中走出来,走到了床边。
怕吵醒睡着的人,他轻轻坐下,手指想要抚上那人玉样的脸颊,却又迟迟不敢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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