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如梦,这月色也如梦,梦幻之美,距离之美。这距离,似乎是从前世的前世就开始积累的,也许懂箫的人就要懂得孤独,耐得住寂寞和等待。无缘的人听箫只能听出悲情,有缘人才能感悟其中的别有洞天。无论在潮湿昏暗的天空下,苍茫迷蒙的大地里,无论怎样的孤独无助,无论怎样的空旷落寞,当箫声响起时,语言就变得苍白无力。
似乎过了许久,箫声终于停了下来,吹箫的男子偏过头,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倾听的季末。
对视。
“到这一步了,我是不是该放开了。”语气十分淡漠,却又十分彷徨。
“我都不像自己了。变得偏执,甚至有些疯狂了。”男子苦笑,“永远比不过她,真羡慕她啊,是真正的女儿身。”
季末没有回答。是自言自语吧……
站起,一身长袍,广袖斜襟,不知道那长袍是原本的月白色,还是被月光浸渍,一尘不染,一如他干净的神态。
“再优秀又如何,只这一点,我就完全输了。”
季末注视着他,耳边这句话,低沉,宛若不可觉察,却真真切切的听见了。
“你是……”心中一凛,季末略微有些惊讶。
“是谁,谁又怎么样……”竹萧从新放回唇边,空灵的箫声再次响起。
梅花发。夜寒chuī_xiāo千山月。千山月。此时愁听,龙吟幽噎。
数枝飞尽南枝雪。风光又作年时别。年时别。江头心绪,乱丝千结。
长长的,细细的,那一管斑驳暗幽的竹子,外表简简单单,朴素到毫不起眼。而一声声淡远的箫声,莹莹点点,从箫孔中一滴一滴滑落时,清越、从容、淡然。
无烦无忧。
因为心已死。
一曲终了,就真的终了了。
如果说刚才男子盘坐着吹箫,那背影是一抹写意,那么现在站立的姿态,却透着一抹寂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男子用近乎叹息的语调轻轻吟诵道。
季末不知为何,不由自主的接道:“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男子愣了一下,浅笑道:“空一缕余香在此。”
说完,转身,拂袖,有风无尘,真的空一缕余香在此。
“糟了!忘记把信给他了。”季末黯然了好久,突然拍拍脑门,郁闷的说道。如果在这里把任务交了,就可以不和他们继续同行了吧。
唉,算了。
再说,自己也想上去看看了,在金庸笔下,壮阔的黑木崖之战。
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肯定和金庸笔下的世界是不同的,虽然是同样的名字,同样的轨迹,但是人心不同了,那人生的方向也就不同了。
n,也是有心的。
夜风吹过,脸上凉凉的。
不经意间一抹,十分诧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哭了,真奇怪。”慢慢的蜷缩身子,将头深深的埋在两腿与两臂之间。
就这一次,纵容一下。
然后,恢复我的理智。
……
“夜风这么冷,季末个笨蛋。”茂密的树梢,层层阴影之下,那一张绝对说不上俏丽,却有着几分可爱的脸,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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