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冥犬最多再撑一柱香的时间,魍罗就赢了。不知为何,云出岫竟觉得有一丝的安心。可是赢了又如何?穿过这个洞穴便是冥界,据说那里是亡灵的国度,死者的天下。人间的生物只要一踏入冥界之地,那幽冥之气便立即将活物变为亡灵,再不能返回阳间。冥妖的来源便是冥界溢出之气在人间所成的异种,虽同出一源,冥妖却是吸阳界之气而生,同时具有阴阳两界的属性,也算是人间的生物。若踏入冥界之地,同样再也不能返回阳界。
如果魍罗的目的地是冥界,那倒好,不用一兵一卒,世间的冥妖之患便可根除。只是云出岫不相信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人类发起攻击的冥妖之王会就此放弃,不管他有何目的,还是先观察为妙。
只是想到那个黑色华服的男人若是进入冥界,从此便再不能相见,云出岫心中顿时不舒服起来。正犹疑间,冥妖之王与冥犬的战斗已经结束。随着一道红色雷电从天而落,冥犬一声惨嚎,重重地倒在地上,竟扬起尘埃,激得大地一时间震动起来。
云出岫回避了一下,待尘埃散尽之时再向洞穴之处望去,只余冥犬淌血的尸体,竟已不见了妖王的身影。
难道他已入了那处洞口?洞穴之后便是冥界,他是真的要去那个再也无法回来的地方了吗?!
一念至此,云出岫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凉了下来,像是被人塞了一块冰。
再也见不到了吗?
忽然间,背后传来的阴寒之气令云出岫警觉起来。他迅速结印向后挥去,只是刚才不经意的发呆已经让他的动作晚了一步。挥出的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身体被强制扭转过来,正对上了那双殷红的眼睛!
是魍罗,他没有进去。
此时的云出岫竟是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为自己的这种感觉而震惊,云出岫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妖王消失了不是件好事吗?那是整个大荒都期盼着的事,为什么偏偏自己,在想到再也见不到他时,竟会有一种失落感?而在看到他好好地站在面前时,还有一丝的庆幸?!
“云出岫,”
这是云出岫第二次听到妖王的声音,也是那个男人第二次叫自己的名字。与一年前在战场相比,那声音少了几分戾气,虽然同样的冰寒,却让云出岫有一种这个男人想要对自己温柔的错觉。
魍罗抓着他的手臂,顺势便将整个人都拉了过去。云出岫顺从地依在魍罗身边,这个时候不益和他动手,见机行事吧。
只是魍罗的下一个动作却令云出岫万分惊讶,黑衣的男人俯□,将头凑到了云出岫颈间。祁山炼刀的洞穴中恐怖的记忆在云出岫心中涌起,没有温度的唇印在脆弱的脖子上,温热的鲜血从自己身体中流进妖王口里,随着暧昧的吞咽声,进入他的腹中。
不过这一回,预期之中刺穿动脉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带着些许温度的湿软的东西舔到了脖子上——那里是上一次妖王吸血的地方。
就像是一只曾经错咬了主人一口的大狗,趴在主人身上撒娇,用舌头舔着已经消失了的伤痕。
是错觉吧,冥妖之王,怎会懂得连人类都不常有的温柔?
☆、非圣非贤何谓神
当然是错觉,没有心的冥妖更不会懂得温柔,可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么奇怪的想法?
像品尝美食一般舔了一会儿云出岫的脖子,魍罗抬起头,血色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眼前的人。如同水墨画卷中走出的谪仙般的人物,却误入了这万丈红尘。
“那么喜欢偷看吗?”一声冷哼从魍罗喉咙深处发出,“好像每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都一个人躲在一边,看着我……”
被点中心事,云出岫双颊竟微微泛起了躁热。
“那个男人是你的朋友吧?人类不是最重友谊的么?居然连他的死活也不顾,”
顿了顿,妖王用低沉的声音在云出岫的耳边轻声说着,“我就知道,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
云出岫一句也答不上来,竟也忘了反抗。魍罗的自言自语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知道这个冷酷的,传闻中寡言少语的妖王正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魍罗的声音与他狂傲的外貌一点也不相符,低沉的男音中带着婉约的回响,如同情人的耳语,床稊间的呢喃。
“……那一击伤了你的真元,为什么你还能行动自如?”
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么句话,倒也是目前最大的疑问,但带着颤音的声音让他自己听了都觉得丢脸,那么在妖王看来,又该是如何的可笑。
果然,黑衣的男人从喉咙深处笑了起来,“那一剑确是伤到了我的真元,你那个朋友虽然没有法力,功夫却是了得,竟能伤我至此!”
说着,魍罗松开了制住云出岫的手,下一步竟是扯开自己的衣服。那片露出的胸膛与肩膀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狰狞地印在惨白的皮肤上,离造成创伤的时间已是一年有余,那伤迹竟如刚刚才砍上去一般,血肉模糊,完全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看起来是如此触目惊心。
云出岫微微别过眼,却被魍罗一手抬起了下巴,正对上那处无法愈合的伤。
“我也以为这回大概得休养个一两百年才能恢复,不过,云出岫,我得谢谢你。”
云出岫奇怪地皱了皱眉,妖王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淡粉的薄唇,引得云出岫脊背一阵战栗。
“你的血可帮了我大忙,云出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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