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将吹到眼前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在鲜艳的花海中一寸寸凝结。
花朵停止了绽放,不见人影的花丛中,传来了稀稀落落的声响。
绿色眼眸的主人一步步从这山花浪漫的海中走出,都说乱花渐欲迷人眼,可她被发丝缭绕,半遮半掩的目光中却颇有勾魂摄魄之态,无不让人魂牵梦绕。
莲步轻移,环资艳逸,食指轻轻勾住面纱的一角,那层轻纱便随着她滑落的手势而飞舞下来,落在了远方的花田里。
面纱下的这张容颜,用惊为天人来形容都不足为过,那眉目端正,鼻子较常女为高,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白玉般的手腕脚腕处依然佩戴着那些盈盈夺目的华丽银饰,穿着极为单薄的衣裳,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竟又美得过分空灵。
不逊色于桑诺曦的美艳,却也平添了几分成熟冷艳。
那人鲜红色嘴角也难得挂起了和煦的笑容,如数春秋。
桑诺曦眯起了眼睛,上一次见这女人面纱之后的容颜,记得还是在十年前。
发生了太久,她已经记不清当初是因为何样的缘故,才见到她真面目的,可知晓的是,她的容颜是除了亲人之外不给外人见的。
“花决呢,他在哪?”桑诺曦潜意识里不愿记清那些过去,所以就连回忆都是多余的。
“来都来了也不跟我这个姐姐叙叙旧,倒是这般冰冷,真让人伤心啊。”她故作可怜样,两撇黛眉羞答答皱在一起,欲说还休。
“你我之间倒没什么好说的。”
“当真没有想与我说的吗?”桑阑顿步在咫尺,俯身不经意摘下一朵鲜花放到鼻下轻嗅,半抬的目光碧绿幽深,定力不够的人,怕是早就失足,溺在她迷人的眼眸里。
可就算她生来媚骨,在桑诺曦眼中也不是一具丑陋的傀儡,她冰冷的神色凝望着一切,薄唇微抿“我在问你一次,花决呢。”
“他就在这,你要有本事,就踏过我的尸体,来把他带走。”桑阑没有温度地笑着,此刻的桑诺曦如废人没有两样,武功尽失,她倒要看看这人如何把心爱的弟弟救走。
怕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人当自己是大英雄救世主么?已经自身难保了,还逞强要去保护着其它人,真是可笑到有些可怜。
“来之前我已做好打算,就算死,今天我也要将花决从这地狱里带出去。”
“地狱?我的好妹妹,亏桑家也养了你十几年,今日你却称这里为地狱,可真叫人心寒。”桑阑故做出擦泪的模样,嘴角又浮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况且你当真舍得死吗?你死了可就再也见不到安洛旸了呵。”
安洛旸三个字,偏偏瞬间触碰到了桑诺曦的底线,她失去弟弟,失去了双亲,如今还剩下的那些珍贵,这些魑魅魍魉也要残忍的再次夺走吗!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人世间一切的不公平都要处处针对着她!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一个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牵扯她身边重要的人。
“花决的出现不过就是为了应付你背叛桑家的这一天而已。”
“从十年前,这一切就都是一场阴谋对不对?!”
“不错,十年前江南的动乱,其实那都是我父亲招兵买马鼓动的人心。”她满意的笑着,她就是想要看桑诺曦一点点破碎,亲眼看着她在自己手中狼狈“你以为你父母真是在战乱中死的吗?可怜的小诺曦,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巧合,他们是被我父亲亲手杀死的,为了让你做一条桑家的忠狗,不惜余力斩断了你所有的感情牵绊,亲情在你这种早就被设定好了的命运里生来就是多余的,所以它必然成为yù_wàng的牺牲品。”
“也怪我疏忽了安洛旸,我相信过不过了多久,她也会像你父母那样离开你吧。”
“你给我闭嘴!闭嘴!“桑诺曦红了眼,捂住耳朵不听,脑袋里嗡嗡巨响,遍地花海看起来也空荡荡。
“我要杀了你,我发誓我要杀光所有桑家人!”
她的眼睛泛红,失去理智般的挥剑砍出去,每一击都没有任何的杀伤力,桑阑轻轻松松躲过去,几招下来,也是腻极了,眼神转过锋利,用食指与中指轻易折断了她的剑,转手又是一掌,将桑诺曦阵出好远,她重重喘着气,跪倒在地上,过多的虚弱感从体内深处蔓延,胸腔里汹涌的粘稠,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洒出来。
“你这幅样子,根本毫无胜算。”
桑阑走过来,睥睨地看着她,这幅可怜的模样,脆弱到连只蚂蚁都不如,又有什么条件能拿来与她抗衡呢?
眯起眼睛,将脚狠狠踩在她脸上,不留余力,击碎着她的所有尊严。
桑阑逆光而站,耀眼的日光晃到看不清她面容,只见在无声中,她挥了挥手,远处的花田里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影。
熟悉的身影与轮廓,慢慢走近后越来越清晰的五官,矗立在眼前的男人,正是桑诺曦苦苦寻找的花决。
而她苦心寻找的人儿,此时望着她的神色,却是空洞而迷惘的,他就那样如傀儡般站立着,无动于衷目视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桑诺曦笑着,想叫叫他的名字,嘴里蔓延的都是血腥味,泪水与血水模糊在一起,喉咙里发出单调的音节,花....决。
“让弟弟亲眼看她姐姐死去,这种方式,用来惩罚你的背叛,你觉得够不够呢?”
桑阑指尖隐隐露出紫光,一切都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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