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钟,姓钟!”村长道:“叫、叫甚么如辰,钟如辰!你说这名字风雅不风雅?一听就……诶小六!”
时御开了院门,对村长挥了手就入内了。他入了屋解掉蓑衣,将湿衣裳脱掉,擦着发。
钟如辰?
他记起钟攸提过的“我家兄弟姊妹众多”这话,又记起中午那人冷漠的眼。虽然没能看清长什么样子,他却已经能嗅到与钟攸截然不同的气势。
时御倒在床上,黑暗中望着梁出神。
半响,他忽然翻了个身,从枕下摸出个小瓷瓶,是原先钟攸给的那个,一直没用过。他指尖细细摩挲在瓶腹,并没有闭眼,而是就这么在昏暗中看着瓷瓶思考着什么。
这瓷瓶滑腻,久握之后有些温度,像极了钟攸手背的触感。
时御蹭了蹭枕,浮现出钟攸正色说的那句“不如今晚就住下来罢”,喉间滚动,烦躁的揉撩起碎发。
他沉沉呼出口气。
觉得自己哪里在叫嚣,迫切的要命
第11章 绳索
几日后纸墨告急,钟攸须去镇上采购,时御陪着一同去了。到了镇上,钟攸去购纸墨,要挑些时间,地方离蒙馆不远,时御便去了蒙馆。
这会儿蒙馆已经开始走动接送货物,蒙辰不在馆里,时御打过招呼后,又去了苏硕提到的小院。那院子不大,中栽了棵果树,还有葡萄架,左右无高阁楼檐遮挡,坐在院中的摇椅上能清楚的看见天空白云,十分宁静。
时寡妇在摇椅上合眼假寐,苏娘子拾了毯给她盖上,在一侧做着绣活。
时御没进去,只是从墙头望进去,看了一会儿,便无声地离开了。
“你今日怎地不讲话。”时寡妇忽地睁开眼,问苏娘子。
苏娘子垂首咬断绣线,对时寡妇笑着道:“我想着这天入了秋,再过段日子可以叫大硕捎些柿子带回去。稻儿喜欢。”
“小孩子知甚么喜欢不喜欢。”时寡妇又合上眼,没有上粉的脸上枯槁黯淡,她过了许久,才冷冷道:“挑些没伤没痕的柿子,和梨子一块搁放窖里冻着。冬天才是最好吃,你给他藏些。”
“诶。”苏娘子笑着将小袄子叠起来,道:“听您的。”
钟攸挑完后伙计给他收拾出大捆的东西,他寻思着要不要叫驴车。正去摸钱袋,后边就有人抛了银子给伙计,弯腰将东西一手提了。见他要说话,时御就递了个小筐给他。
钟攸抱了,垂头一看,里边都是胖梨子和矮柿子,挤在一处怪讨喜。他道:“好大的梨。”
时御提了东西,慢他半身在侧边,和他一同挤进人群,将人挡的严实。一边嗯声,道:“冻起来好吃。”
“冻起来?”钟攸仰头笑道:“我倒还未尝过冻过的梨子。”
时御本在留心人来人往别遇了偷儿,结果没忍住被这人仰头的笑眼吸引去了八分心神,只剩下两分勉力支撑在四周。他手轻碰了下钟攸的后腰,叫钟攸看路,“回去就冻几个尝尝。”又道:“人多,你看着路。”
人潮一个浪打,扑的钟攸撞回时御怀里,还踩了他的脚。时御原本想要将人握着手腕直接带出去,不知怎地,这念头一出现就打了旋,就又沉下去了。钟攸挤得慌,抱了筐也不便躲闪,只能被挤的一个劲贴时御胸口。青柠味沾了点秋天的湿冷,从这阵阵轻撞中袭满鼻息。时御抿了下唇,没忍住露了点笑。
“对不住!”钟攸贴着他,道:“时御,移下脚,我一直踩着呢!”
时御像是没听见,抬手扶了钟攸的肩,就任由他在磕磕绊绊中又踩了自己的几脚,中途钟攸连声道歉,时御都道没事。待两人挤出去时,都颇显狼狈。
钟攸叹道:“这街厉害了,江塘的春华街都没这么挤。”
“春华街宽,这儿就一条窄道从头到尾。”时御正说着,就听钟攸啊了一声,他垂头看过去,见那筐里的柿子挤坏了两三个。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可惜了。”钟攸挑拣摆弄了下位置,“冬天得少吃几个了。”
“待会出了街还能再买。”时御道:“长河镇最不缺柿子。”
“那咱村里没怎么见过柿子树。”钟攸奇怪道:“我只看人家院里栽过一两棵,想来都不是用来卖的。书院再往东边去一点就是田地,我没见着。是镇下乡里划分着种的吗?”
“不是。”时御将宣纸抬高了些,免得划坏,道:“青平府不管镇村里种什么,只要每年批种的东西都递交三成抵做上税给青平府入库。虽说是上税,但年年的初种青平府都会根据入库记录下拨钱银。莲蹄村一直没种柿子,不是青平府不许,而是村里迟迟划不出地给柿子,青平府也没办法拨钱银。”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明年就能种了,种在东山上。”
“好事。”钟攸看见了他上次的铺子,正带着时御往那边去,嘴里道:“想必是青平府来人查地,定了东山的地,许的可以种。”
时御轻嗯一声,“就是前几日来的。”
钟攸又要了两,摸了银子递过去,“前几日?”他道:“我都没留意。”
“这次来的大人是新任。”
“那倒好。”这家糖铺里有个不同,就是将糖块切的小,油纸一包方便携带,也方便食用。钟攸递了糖给时御,道:“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巡查总要……”
时御拿不开手,俯首从他掌心咬走了糖,钟攸就忘了刚要说什么了。时御含了糖却微皱眉,舌尖绕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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