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优雅地略过晶无礼的视线,朝着沙发上瞪人说话。
「用这种令人不愉快的态度,不是只会降低你自己的品格吗?」
「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
「虽然这么说,但也不会比现在降得更低了吧。」
他冷冷地瞥了客人一眼,就转身走开了。他身上剪裁精美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脚下的皮鞋也随着步伐发出闪闪光辉。
「啊,等等……非常抱歉,请您稍等片刻。」
男人面对着收款机,晶慌忙地从他身后喊着。危险的冲动行为能被制止真是太好了,但是有这么显眼的人坐在店里自己竟然没发现,晶觉得有些无法释怀。如果是这么一位绅士,大概在五十公尺之外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请问,你是何时进入店里的……」
晶正要向那个男人问话时,右肩突然被粗暴地抓住,他感到用力嵌入身体的指爪,还有逼近的醺天酒臭。原来是刚才那个醉汉不知何时追了过来。那位客人不但被晶的气势压倒,还受到突然现身的男人羞辱,因此怒火顿时暴涨到极点。看着客人因怒火而涨红的脸,晶本能地感到了厌恶。
「做、做什么!放开我!」
「你以为靠着那装模作样的男人就可以躲过吗?可别小看我了,混帐!」
「哇!」
就要被打了!晶直觉反射得把眼睛闭上。再怎么样也绝不能在店里打架,他瞬间有了乖乖挨一拳的觉悟。但是,不知为何那拳头一直没有打下来,他畏惧地睁开了眼。
「不会吧……」
客人高举的拳头就停在他的眼前。晶惊奇地眨着眼,一时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这中间,客人的手一直像在对抗什么力量似的微弱颤抖着,原来他那粗暴挥舞的手腕已经被那男人优雅的手指抓住了。
「你说谁是装模作样的男人呢?」
「少、少啰嗦,快放手……」
「真是意外,那应该是我要说的话吧。」
「什么……」
「啰嗦的人是你才对吧。」
皱起的眉头显示出男人的不悦,他一脸轻松地加重了指上的力量,立刻听见「哇啊!」的短促惨叫,抓在晶肩上的手也颤抖着放开了。但是,男人却毫不在乎地把视线转向晶,问着:「你没事吧?虽然我想他的拳头应该没有打到你。」
「啊……是的,我、我不要紧的。」
「那就好。」
不知是不是晶的错觉,男人的眼神似乎变得稍微温和一点。
「如果伤了你一根寒毛,他拿整只手也不够赔。」
「咦……」
你现在说的是……晶连询问都还来不及,那男人就把客人的手往反方向扭去。啊!晶的脸色顿时发青,看来应该还不至于粗暴到把对方的手折断。即使如此,应该也是非常痛的,醉汉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无力地摊在地上。
(这家伙……)
男人硬把喊着痛的客人架了起来,从店里弄出去,晶则是一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说什么如果伤了一根寒毛的……这……这……)
这简直就像在漫画还是连续剧里才会出现的台词嘛。会说这种话,就表示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挺身而出的,晶不由自主地想着。
「哪位能来帮我结帐呢?」
听到男人的声音,晶赶紧打住心中的胡思乱想,跑到收款机旁。虽然晶觉得这个男人很高,一但面对面站着就发现对方只比身高一百七的自己多十公分左右。看他的身高与灵敏的动作,或许还是个武术高手或运动健将吧。
「刚才那个醉汉的钱也一起算在我的帐上,总共多少?」
「呃、没关系的。多亏了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听到晶的回答,不知为何对方反而不悦似的蹙起眉。晶正在担心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却听见对方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实在是不必要的举动。」
「啊?」
「是说你不该这么轻易就被客人挑衅的态度影响。」
「什么……」
对方突然说出这般像是责备的言语,晶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既然你会后悔的话就不要出手帮忙嘛,晶生气地想着,但是对方却又露出了认真的困惑表情。
真是讨厌的家伙,晶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低下头说:「真是太感谢您了。」
晶在心中嘀咕着「看你还要说些什么」,表面还是回以一贯的职业反应。
「咦……」
晶慢慢抬起头,发现眼前竟摆着一张万元钞。
他慌张地向外看去,却只稍微瞥见了往停车场走去的背影。
***
(……就是这种状况,这家伙从第一次见面感觉就很讨厌了……)
晶越想越觉得厌烦。事情都结束了难道还不把我送回去吗?他正感到有点不耐之时,突然有人叩叩叩地敲着驾驶座的玻璃窗。晶朝那方向随意瞥了一眼,一看到站在车外的那个人,他又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怎么这个人也如此抢眼……)
一位穿着丧服的青年,在黑伞下带着微笑望向车内。曲线优美的西装衬托出他纤细的身材,让人看着便不由得心生遐想。「是因为穿着丧服的原因吗?」晶喃喃说着,「还是这个人实在跟雨天太适合而让自己觉得感动?」他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是左眼下的小黑痣,披在肩上的漆黑头发饱含湿气而更显柔顺,具有一种超越性别的独特风情。
「还是被发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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