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了。”贺川哼了一声,转身走进楼里。
莫林骞跟在贺川身后走进家门,贺川不说话他就不敢作声,饶是有过几段感情经历的莫林骞现在也琢磨不透贺川在想些什么。
贺川打开房间的灯,透过玄关处的镜子看到身后的莫林骞跟着他一并走了进来。莫林骞有着一副让人充满信赖感的帅气模样,哪怕是身上挂满了可怖的伤口也丝毫没有影响分毫。
每多看一眼贺川就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几分,他眼神躲闪地拿上换洗衣物钻进了浴室。
“我去洗澡了,你随意。”
莫林骞待在贺川的房间内到处瞎转悠,他打量着房间里的装修、陈设和书架上的书籍,感觉这个空间里充斥满了贺川那种看似冷淡却柔软的气息。在莫林骞的眼里,贺川像一只防范意识很强的猫,虽然对谁都臭着脸,却对一切事物都保持着好奇和善意。
“如果是我大晚上地见到鬼,怕是早就搬家逃走了吧。”莫林骞自嘲地笑笑,他在靠墙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目光被一旁小茶几上的相框吸引去了目光。
照片上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虽照片风格年代久远,仍不难看出中间那个笑得灿烂的漂亮小孩是贺川,他被父母抱在中间,仨人笑作一团。
莫林骞心里有些撼动,有些话如鲠在喉,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生前最后的遗愿告诉贺川。
“你在看什么?”贺川穿着家居服从浴室出来,半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莫林骞指了指相框,笑道,“在看你的全家福,你小时候很可爱。”
贺川的两颊浮出淡淡的红意,他偏过头去避开莫林骞的视线,道,“我有些困了,你要在这留宿吗。”
如此明显的送客意图,听在莫林骞耳朵里跟自家猫仔闹脾气似的。他站起身来向贺川走去,道,“湿着头发容易感冒,我帮你吹干吧。”
见莫林骞自觉地拿起了吹风机,贺川没有拒绝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仰起头看着莫林骞的下巴问道,“鬼不应该是灵魂状态吗,为什么我可以碰到你?”
莫林骞抓了抓贺川柔软的头发,指尖的凉意渗透进贺川的头皮,激得他打了个冷战。莫林骞说,“谁知道呢,你是唯一一个既能看见我又能碰到我的人,大概你是我的命中注定吧。”
一个已死之人说着土味情话撩人,这场面诡异得有点好笑。贺川尽力压住想要扬起来的嘴角,道,“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要来跟我当室友吗?”
莫林骞动作一顿,神色几度微变,他低下头来靠在贺川耳边低声说道,“贺川,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我快要走了。”
与鬼恋爱本来就是不靠谱的事,古往今来老祖宗们给过多少警示,贺川一个人缩在客厅里看着投影仪上的电影,这几天他将画皮倩女幽魂等电影看了个遍,越看心情就越是不忿。
他爱上莫林骞了,情不知从何而起,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那一天晚上,他本来还打着邀请莫林骞跟他一起生活的小算盘,结果在莫林骞的一句话下,希望全部破灭。
他是不在乎自己喜欢上的人是人是鬼,也不在乎那人现在的模样多么的可怕,他只知道这是他第一个真心实意爱上的男人,但这个男人却对他说他快要走了。
“1802室的钥匙我在门口的消防箱里还藏了一把钥匙,你能不能进我家帮我拿到放在床头柜里的银行卡,把里面的钱全部取出来,帮我买些东西带给我妈。”
莫林骞的妈妈是个久居精神病医院的病人,早在莫林骞他爸发酒疯猝死时就疯得不轻了。莫妈妈常年被莫林骞他爸家暴,软弱而无力的女人本还因为母爱保护着莫林骞,患病之后却常常将长相肖父的莫林骞当成他爸,将心底的阴毒怨恨全部发泄在了莫林骞身上。
爱与恨早就缠在一起纠葛不清了,莫林骞也说不清楚他是否还爱着他妈,他知道自己不恨她,却也不敢再去面对她。毕竟只要一面对他的妈妈,小时候对家庭苦涩的回忆就会全部涌上心头。
莫妈妈现在在城北的精神病医院里。死后的三年来,莫林骞只见过她一面,就是在他尸体被发现后,警察带着他的妈妈过来认领儿子的尸体。他以满身鲜血的鬼魂状态站在房间的角落,看着妈妈被昔日的同事搀扶着进来,站在警戒线以外辨认着他的模样。
莫妈妈眼中蓄泪,却颤抖着笑出了声来,她说,“死了好啊,早就该死了。”
仅此一句,莫林骞转身离开了房间,再也无法听下去。
作为立过功的特警,莫林骞死后单位给了莫妈妈一笔很丰厚的补偿款,够她在医院里衣食无忧颐养天年。而他留下的房子和遗物,莫妈妈既不过问也从没过来打理,仍由儿子的1802室被封条整整贴封了三年。
莫林骞不止一次犹豫过,要不要再去看看她,可那日的场景却将他的心戳出无数个流着血的大窟窿。有些事实,饶是坚毅勇敢的他也不敢去面对。
直到那一天晚上,他看到的贺川房间里的照片,被压抑在心底的情愫终究还是爆发了出来。
贺川挑了个空闲的周末,带着莫林骞来到了商场。
莫林骞跟在贺川身旁,到处挑拣着各种买给莫妈妈的东西。
“我妈颈椎不好,给她买个这款的橡胶枕头吧。”
“啊……这个蚕丝被也不错,医院里的被子应该挺硬的。”
“贺川你帮我看看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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