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始源开着车走了,我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离我越来越远最后终于成了个小亮点儿,转身看向三楼家的方向,不出意外里面还亮着灯。这栋房子的楼下不远处有个公用电话,由于开发商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打着异域风情主题,电话亭都修成了美国片儿中常见的那种红色格子间。冬天凌晨时候是最冷的,尤其这个城市冬天总是刮着刀片儿似的小风,“嗖嗖嗖”刀刀感觉都能见血。我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走进了公用电话亭,关上了门儿。翻了翻口袋找出钱包,如果我没记错我钱包里有张上回在超市买东西送的电话卡,面值不大20而已,不过已经足够我用。插了卡,拨了号码,两下等待音过后我听见一个声音,
“喂,哪位?”
“…………”
“…………”
“在哪儿呢?”
“楼下。”
“干嘛不回来?”
“电话亭透风,特冷。”
“…………”
“腿冻麻了,爬不动楼梯了。”
“…………”
电话挂了。
从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我那栋的楼道,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三楼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然后是关门儿声,然后是二楼的灯,再然后是一楼。我想在他找到我前我是不是要做可怜状蹲缩在地上好增加可信度,蹲角落里再抱着膝盖?我边想边摆姿势,还没摆完全电话亭的门儿已经被拉开了,我正好要蹲不蹲的顿在了那里,姿势相当的怪异。
“你,这是在干嘛?”
“厄,站久了我活动活动,哈,哈。”
“…………”
“…………”
强仁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而我继续保持着撅屁股弯膝盖靠着电话亭的扭曲姿势让他观赏,场面瞬间定格。
“过来。”他一转身背对着我蹲下。
“干,干嘛?”
“背你上去。”
“我又没残疾。”
“你不是腿麻了不能走了么?”
“…………”我真他妈想抽自己。
被人背在背上前进,眼睛里看着的东西都是跳跃式一晃一晃的。虽然我不是胖人但在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儿,跟娇小姑娘的体重是完全不能比。所以真背上的那一刻我内心里涌上一种愧疚感,觉得自己就跟旧社会压迫长工的万恶地主老爷似的。好在这段路不是很长。
“你应该感谢我。”趴在他背上我只能对着个后脑勺说话。
“感谢什么?”
“谢我。”
“谢你干嘛。”
“谢我当时买的是三楼而不是楼顶。”
“…………”
到了家人没有立刻把我放了下来,而是背着我到了沙发跟前儿才撒了手。我蜷着腿往沙发上一坐,片刻面前多了个杯子,还冒着热气儿,
“喏。”
我接了过来拿手捧着捂手。然后强仁就坐我身边儿盯着我一言不发,我没搭理,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杯子里的东西,哼着小调眼睛到处瞅。
最后还是我先受不了的,深更半夜俩大男人坐沙发上一声不吭地演默片儿,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好好,我投降,我说,我都说,皇军饶命。”
“……我没逼你。”
“是是是,是我自愿的,我迫不及待地告诉你我那些不为人知的往事儿。求求你一定得给我这个机会。”
“这样啊,正好我也不困,那就说来听听。”
“…………”
为何我总是碰见这种表里不一的奸诈物种。
我说你真要听我说?其实这个故事特枯燥而且狗血得毫无新意。他说,恩,继续,我认真听着呢。我抵抗彻底无效。我扳着指头好好想了一下然后说,厄,大概是大二的时候,我认识了第一个男朋友,就是你上回在苏荷见着的那个。
“李晟敏都告诉你了?”
“别打断我。”
也是在苏荷,说真的那个男人估计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差劲的酒吧歌手,完全不懂得如何去取悦现场的观众总是自顾自唱自己的,有时候听一晚上都不太明白他在唱些什么。我就特好奇他怎么还能在苏荷长期驻唱而不被扫地出门儿,可能我也不太正常,自从第一次见着后来我本着好奇心又去了一次,再然后就是第三次第四次。我就是好奇。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当时我在苏荷泡了快两个月却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再后来就更老土了,我写了张条子递给他问他叫什么,他回了话却邀我去他的休息室。
那是我第一次听艺声唱戏。哦忘了说了,那个男人就叫艺声。当时休息室里放的就是这个老留声机,留声机里是《贵妃醉酒》,这个男人穿着牛仔裤体恤衫脚上蹬着板鞋却和着唱词摆着一颦一笑,说实话场景相当诡异。我当时看呆了,站那呆愣愣地一直等他唱完,他看到我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做我男朋友么?”
“你答应了?”强仁问我。
“没,”我摇了摇头,“但也没否定,已经吓傻了。”
我记得我当时也回了个问题,“能教我唱这段么?”
然后轮到他不说话了。片刻后他才问我,“你叫什么?”
我俩就这么认识了。认识后第二天有了本质的发展,依旧在那个休息室,连张床都没有,还记得那个半旧的沙发,突出来一个弹簧咯得我背生疼。一个星期后,同居了就。
“开头就是这样。”我暂停了讲述看了看身边儿的强仁。
“恩,听起来挺速度的。”
其实说句公平话艺声是个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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