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却又是一个难以言说的事情,当事人却未觉此乃异状,细细一簪扎上去而已,半天也止不住血,若换成一刀捅给他……
那人依旧问:“是我又大意了,你说句话,你很生气么?”
萧四无指下用着力,眸子低低一动,“没有,人死了没——”
尤离低头道:“我下意识给了她一掌,救不回来了。”
萧四无道:“她身上不该有什么能伤人的东西,良景虚,你不想想是谁给她的——”
尤离面色发白,怔怔地对视他双眼,后者妥协道:“这个容日后再说,今晚收获如何?”
尤离从枕下摸索出小小一支,“成分我还辩不出来,你帮我收着好不好?”
萧四无接过,“夫人的东西当然玄妙复杂。”
尤离道:“你那边呢?冷霖风已经走了,醉月居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萧四无道:“有人不许它有动静,当然就没有动静,你我还要上赶着去闹点动静么?”
他指下一移,见伤口血终于止住,不动声色地放缓双肩,“我又碰见傅红雪了。”
尤离瞬间抬眸,“然后呢?”
萧四无道:“谈话的气氛比以往好多了,你信不信?”
他语调虽然轻浮,声音听起来却显得心情很糟,尤离未注意听他讲,只想着萧四无有什么时候真的生过气,是与傅红雪同去徐海时,自己疏忽大意险些丧命,还是开封那晚他尊明月心之令试探他——
他无理,他任性,斗嘴,吵架,欺瞒,疯癫失常……
萧四无也都不生气。
为什么?
那人久久未得尤离回答,终问:“怎么了?”
尤离道:“你好像不太高兴。”
萧四无抬指在他衣上血迹一点,“这该高兴?”
尤离道:“我保证不会有——”
萧四无已笑,“这话我好像听过的。”
“但我还是忠心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盯着他灰白的脸色,换了个语气道:“你饿不饿?”
他不知蓝铮那里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然而即便他知道了,此刻也只会问良景虚一句——
“你饿不饿?”
尤离难以判断这个问题,疲倦却是真实的,恐怕是失血后的必然,缓缓栽到他肩头,“我不饿,我只是累了。”
深夜是他们见惯的东西,因为见惯,所以丝毫不陌生。有无数令人激动的血光都绽放在这样的夜里,声名加身,大部分也发生在这种夜里。
他们没有那种天天日出而起,日落而归的福气。
所以他独坐在黑暗里一点也不焦急害怕。
他有足够的机会和时间离开,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了,再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直觉告诉蓝铮他不该走。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一问公子羽,即使明天的太阳是他一生里见到的最后一个。
既然刚才他安全地回到了屋里,明天也会坦然地再走出去。他唯一只希望冷霖风不要夸大其词,搞的帝王州连夜派兵来救人,死伤无辜。
他的直觉还告诉他,有些问题,单单去问公子羽是不够的。
公子羽正在床上,不容许今夜有太多琐事打扰他。男人嘛,欲求是多么正常的事情,若对明月心没有欲求,后者才要发狂。
女人要的只是一个男人,男人要的却远不止一个女人。这事情虽然如此不公平,却挡不住一个又一个女人,你若在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这种低微的地位上,岂非毫无退路?
她去跟良景虚说教,权利是最诱人的东西,自己是否真的这样想呢——
男人的指尖拂过她没有易容的脸,分不清到底哪一张脸他更熟悉。
窗户露着一条小缝,清风在尽力吹散屋里那种欢好怡人的味道。
他忽而低头吻她额角,久违的温存缱绻,随口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清风骤冷,似故人昔日的毒咒重回,笃定而恶毒。
你抬头看一看——
然公子羽继续,语句慵懒而缓慢,“都说女孩长得比较像母亲。”
可有人却说过——
你这种人,是不会有孩子的。
她冷笑,闭眼不去想,只道:“都好。”
四公子番外:择一人终老
日子是如此的无趣。
无趣。
苍梧城风沙四起,燕云真的是极无趣的地方。
初到燕云,他曾见过神威弟子在营场操练之景,那种斗志昂扬,守卫疆土的豪言,听起来甚为幼稚。
城中慕容英独来独往,石台离地不高,长剑在手——
有剑如兵,用者在人,何解?
这个人愿意去青龙会,愿意臣服公子羽,却拒绝苍梧城主的位置,整个人生里只有剑,锋刃缠沙,来去如风,安静得像不存在。
忽有一日,二人都被明月心叫去了。
萧四无听完那夫人的话就冷哼,他想去试傅红雪的刀,却绝不想绑走一个小孩子威胁他,然明月心尊令在上,女人么,卑鄙一点也无妨。
总归最后失败了,傅红雪未死,大悲赋未得,他乐于看明月心阴沟翻船,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要声名,有了。
他要权利,也有了。
他要所到之处人人闻风丧胆,也基本做到了。
忽有一天,他还想要点别的。
这个“别的”就在别人手里。
老天也在帮他,尽全力地帮,有一日他知道他几乎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他要的。
无他,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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