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死了,终归还是死了。
风无痕一手扶了一个,吩咐人把棺木抬进去。
公孙剑立着手里兵刃,深深插在积雪上,很快自己站了起来。
第一次听见他的哭腔。
他说——
师父,
师弟没了。
他想说服自己,眼角的生疼只是因风雪刮过而已。
眼泪也是幻觉罢了。
雪盖了一层又一层,永不消融。
一如唐竭的绝望,只增不减。
抱着冷霖风的灰甲,感受到粗糙和冰冷。
燕云落日时,那人就在他身后,马儿慢悠悠地走,风也静了许多。
初逢时二人马上对峙,唐竭坚定立场——
“我不去神威堡!”
冷霖风很轻易就妥协了他。
不去便不去罢。
他任性,他妄为,事后也总知错,在心里悄悄下决心,以后不冲冷霖风发脾气了。
冷霖风这么包容我,我以后好好回报他。
所谓的以后,如果不立刻行动,会否就追悔莫及?
耳边好像有了幻听,那种低沉诱惑的声音,不断唤他名字。
他望着唐青容复杂的眼神,低弱道:“青容姐姐……”
唐青容怔怔道:“对不住。”
唐竭伤处疼痛已缓,抽噎道:“我失了一挚友,接着又失了一挚友,然后失了他——”
“姐姐,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唐青容刚一皱眉,唐竭已接着道:“她——明月心她知道奶奶不会管一个神威弟子,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会死……奶奶不救他,我去把他换回来,你说奶奶会不会救我?”
唐青容骤怒,“你敢!”
唐竭哀悯地看着她,“姐姐,你和堂哥一样,从不知道那种感觉。你们是我亲人,却不能理解我多喜欢冷霖风,你们——”
他挣起来咳嗽半响,“你们……太可惜了……”
“等我下去见了尤离,他定懂我。”
他手里越攥越紧——
“我们比他们好很多了,姐,你都不懂。”
永殇
蓝铮也经历了一场险些要他丧命的劫难,萧四无那种莫名的语调告诉他,有事会发生,还是那种能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事情。
但是,当然,没什么也没有发生。
诗里说,巴山楚水凄凉地。可蜀地却多美人,秀丽山水养出来的女子,正是明月心这样白皙的肤色,眼睛里都有灵气。所谓美人,若跟个傀儡一样木讷,再如何好看也都没有乐趣。
所以,生气的美人,黛眉一簇,眼波一横,一向舒缓的步伐也乱了三分,扬着下巴从他眼前走过去,这模样更惹人喜欢。
他觉得公子羽好像在笑。
回头望一眼那个阁楼,安静如常。
尤离最后只在窗边看到蓝铮的一抹黯色消失在道路尽头,情绪已经恢复了,心头有疑,目不转睛,头微微一偏,问向身后的人——
“他们这是去哪儿?”
萧四无道:“不是去夫人房里,公子不常回来,后头有他单独一个小院。萧某也有这种荣幸,只是在另一头,你不是去过?”
尤离道:“上一次托你给血衣楼回信的时候……”
萧四无道:“对。”
他看不见尤离的表情,却能知道他心里有事,“在想什么?”
尤离道:“我一直怀疑,她搞了什么新的mí_yào出来,不查出来我总担心——”
萧四无抬眼望着天色,“等天黑。”
尤离重心后移,就靠在了他胸前。
这是一个他从没体会过的姿势,转移重心的过程自然而短暂,情不自禁地想把眼睛闭上。
人在很多时候会有自然而然的动作,比如面对着大海,迎着暖风,就想张开双臂;看着窗外细雨纷纷,就想伸手去感受一下;有依靠在身后,就忍不住去依靠。
他觉得新奇无比,轻然问他,“殇言没有解药,那办法是先生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萧四无只道:“事发突然,来不及问先生。”
尤离道:“那四公子还真是聪明。”
萧四无道:“本也只是试试罢了,若是萧某想岔了,他就早死了。”
他也觉得新奇,“真是奇妙的东西,不得不钦佩二位。”
尤离睁了眼,“公子羽说的‘善后’是什么意思——”
“唐竭一定快疯了,你不会明白的。”
萧四无道:“这话听起来——你明白?”
尤离低头,开始苦笑——
他不明白。
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明白。
蓝铮成了孤家寡人一个,明月心和公子羽同处一室,他没有道理再跟着,何况心里还记挂着那个被抓来的同仁。
暗牢何在他是知道的,然里面还关着杜云松和马芳玲。若二人还能正常说话,当然免不了会口出什么本不该说的话,让冷霖风听见就有的闹了。
好在,一个哑了,一个也差不多。
冷霖风一看到披头散发的马芳玲就被吓了一跳,再看毫无生气的杜云松,前者低哑地嘶吼,手腕上全是血。
又用剧烈的挣扎把椅子带倒。
冷霖风正奇怪为何杜云松说不出声来,就看见萧四无进来。
他来帮尤离给马芳玲送药。
看到女人这幅情景,他也很想笑。
冷霖风的视线一直跟着他,对自己还活着感到万分疑惑。
待到刀客从他眼前再一次经过,冷霖风终于忍不住叫住他。
萧四无并非很想放过他,也不是非常想杀他,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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