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白云轩的娟秀笔迹,此时读来字字凄切,催人心肝。
他甚至想扔掉殇言,再也不要想起来,却贪恋江熙来的笑容,一遍一遍地回忆他轻唤“阿离”时的声音,拥抱时的温度和持剑策马的样子。
然而即便现在那人就在他眼前,他也不会拥抱他了。他犹记东越时江熙来挥开他时的厌恶之语,他的确不该碰他,仿如污浊侵蚀白雪,不该。
虽然他很想抱抱他。
其实这种感觉他根本承受不了,喉间仿佛都有了腥甜的血气,恨意在胸口翻涌,恨上官小仙,恨明月心,恨萧四无——恨自己也恨江熙来。
夜色已浓,萧四无会了客后进来时他已伏在案上昏睡,胳膊正压在书册上,萧四无随手抽了过来,看到那凄凉之词便嘲讽一笑,忽听他低声呢喃——
“熙来……”
萧四无只觉可笑。
抱人在怀,那人的轻唤还在,听着让人不胜厌烦。然殇言累积的药性已胜过最好的安神汤,幸而尤离清晨仍能醒来,否则他也不会放任不管。
这人熟睡时就没有了那种阴煞的戾气,只是一个行尸走肉而已。价值连城的珠钏将将扣在手腕上,显出近乎可怕的消瘦。
萧四无抬手卸了他发顶的冠饰,蜷曲的鸢尾形状,方一离发就散下长密青丝,搭在手腕酥酥麻麻,简直在勾人——
好在萧四无不无耻。
有些人活着却没人在意,有些人死了却也逃不开江湖纷扰。
尤离本只是去江熙来曾在西湖边住过的旧居看一眼,穿了很低调的灰色,在路边喝了一杯茶的功夫就听见了有人絮絮叨叨。
回了新月山庄他自然要把听到的告诉萧四无。
“听说最近江南人涌去很多人。”
萧四无道:“春来风景如画,江南烟笼雨,正是踏青胜地。”
尤离道:“他们不是踏青,而是去盗墓的。”
萧四无佯装不知,“什么意思?”
尤离道:“有人说,蔷薇剑里有青龙会的至密。”
萧四无点头,“他在会中这么久,也是有可能的。”
尤离道:“人们都觉得蔷薇剑被傅红雪给燕南飞陪葬了。”
萧四无道:“这也很有道理。”
尤离侧头,“所以有人去盗墓,快把江南挖遍了。”
萧四无道:“为何是江南呢?”
尤离道:“我不知道。”
萧四无便道:“因为燕南飞说过想要埋骨江南,所以傅红雪一定会遵从他的遗愿。”
尤离笑了,“四公子都知道得很清楚。”
萧四无道:“当然,燕南飞的蔷薇剑里也没有什么秘密。”
尤离了然,“所以那些话是你传出去的。”
萧四无道:“这你就冤枉我了,那话是先生传的,不是我。”
尤离道:“先生放了这些话出来,引人都去找燕南飞的墓——他就这么想要燕南飞的尸首?即便找到了,一具半腐半骨的尸体又能有何用?”
萧四无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先生说他要,我就要遵命。”
尤离道:“那你们的路子错了。燕南飞没有葬在江南。”
萧四无转头对视。
“他死前说了他要葬在徐海。”
萧四无笑道:“真是善变的人,也真是痴情的人。就如你说要葬在秦川一样是不是?”
尤离道:“既然放出消息说蔷薇剑里有东西,傅红雪想必会去亲自证实一下。”
萧四无点头,“他一定会。”
尤离道:“偷偷跟踪他是不可能的,唯有大大方方地跟着他。”
萧四无道:“你终于又能着手正事了,本公子很欣慰。”
尤离的眼神很温柔,“先生给了你那本书,你说代价也不算大,是不是就是这个任务呢?”
萧四无恍然一笑,“原来良堂主是知恩图报——可惜了,不是这个,那个代价比这个稍微重那么一点。这是先生吩咐下来的事情,你不是说过,在其位谋其职。”
尤离道:“燕南飞的墓一定很隐秘。世上只有傅红雪一个人知道。”
萧四无点头。
尤离道:“所以四公子可以跟傅红雪和平相处不动刀了?”
萧四无道:“他知道我不会出刀,我也知道自己不会出刀。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很希望我出刀,那个时候我能忍住,现在也可以。”
尤离道:“他很希望你动手?”
萧四无道:“傅红雪的刀已经是天下第一,他也期盼着有人挑战他,否则他的生活就一点乐趣也没有。”
尤离道:“那时你一定知道自己打不过他。”
萧四无承认了,“所以他希望我动手,只要我动手,他就可以扼杀一个潜在的劲敌。”
尤离道:“可是几天前在凤凰集你依旧没有出手。”
萧四无道:“天下的飞刀数李寻欢最厉害,然后是叶开,我想杀叶开,是因为想证明我比他厉害。我想杀傅红雪,是因为他能破我的刀。说白了,只是我的意气而已。之前的萧四无没有大悲赋,现在却有了,我一瞬间在犹豫,如果真的杀得了他,是胜在刀还是胜在大悲赋——”
尤离道:“若只是刀,你没有把握,若加上大悲赋,你又觉得不纯粹,况且也可能依旧胜不了。犹豫之间就已失了杀意。”
萧四无笑着抚他发顶,“你果然很懂我。”
尤离道:“你还年轻,只要你能等,总有一天——”
萧四无摇头,“不在他全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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