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种着蔷薇,尚未到开花的季节,然而又有什么关系,傅红雪最想要的一朵已经会常年绽放身侧。
燕南飞在擦拭着他的蔷薇剑,那剑已经很久没有用武之地,却还是被他精心呵护着,红艳迷人。
傅红雪坐在床上凝视他的动作,听到他有些抱怨地开口——
“蔷薇剑和黑刀,结果还是黑刀厉害一些……”
傅红雪就笑了,是那种很纯正的微笑,不带任何杂质,单纯得几乎孩子气了。
“心御刀剑,我本不能赢你的。”
燕南飞道:“可是你还是赢了。”
傅红雪道:“那是因为老早你我相遇前,你就是打不过我的。”
燕南飞了然,“所以二人皆失了心,胜败也依旧。”
他自然看到了傅红雪那个笑容,所以也笑得很满意——有一个人只在你面前露出那种神情,这本就是一件很让人得意的事情。更何况,那个人是傅红雪。
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傅红雪的伤早好了,却还是陪燕南飞躲在江南,虽然他很想杀到杭州了结了白云轩——
他依旧以为是那天香弟子险些害他失去了一朵最漂亮的蔷薇,夺走他此生最大欢愉,终生失笑。
燕南飞总会淡淡地收了蔷薇剑,一面满足于他这样的怒气,一面讲明利害,再一面用这样静好的辰光诱惑他。
二人在门口给蔷薇浇水,夕阳洒在身上,春来的气息好像是甜的,二人的背影就被镀了一层金光。
这样温婉的水乡,这样惬意的黄昏,若站着的是两个妙龄少年少女,画面必定极美。然是傅红雪的苍色衣摆和燕南飞的雪青衣袖,不再年轻有朝气的面孔,朴实的黑刀和鲜艳的蔷薇剑,也没有缠绵的情话。
却总能让远观的唐竭和冷霖风眼角一红。
岁月静好,大约就是这样的罢。
夜色一起,燕南飞就会点灯。
傅红雪想起他在巴蜀小路上俯身点灯时的决绝与释然——他一定以为那是他最后能给傅红雪做的一件事情了。
初到江南的第一天,燕南飞总觉得这是在做梦。
他杀过那么多人,做过那么多残忍之事,拼命地想绚烂短暂人生,即便到死,也该让那些人以为燕南飞就是他们一直以为的燕南飞。可是能活到现在,虽然失了曾经的所求,却得到了另一个珍宝——
比之前的那些追求还要美好。
不过恶名永远比美名传扬得快得多,前脚踏上江南,那些锥心的风言风语就席卷着跟了过来。
傅红雪不会管那些话,他却担心燕南飞心里不好受。
燕南飞也不会管那些话,他却担心傅红雪听了会不高兴。
然后二人对坐,话一说透,就皆笑了。
既然都不想管,那还理那些鬼话作甚?
傅红雪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意思是,你也不是,我也不是,这不是很……般配么。
傅红雪刚来江南的几天夜里总梦见燕南飞死掉了,随即一睁眼,后者平稳的呼吸声就在耳侧,额头几乎要碰到自己锁骨,于是傅红雪会偷偷往前一靠……
他总觉得以他们的年纪,不该再做些矫情缱绻的事情,他的口中好像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情话,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他的感情。
燕南飞倒不介意,因为他也过了听情话的年纪,也深知他身边这个木头一样的人难以逢春了。
然有天夜里二人又聊到救他们一命的牵心蛊,傅红雪怔怔道:“那时尤离问我是不是爱你。”
燕南飞挑眉,“我猜你说你不知道。”
傅红雪语塞,“嗯……”
燕南飞轻笑,“木头就是木头。”
傅红雪淡淡道:“我——”
燕南飞了然,“在下研究木头很久了,都很清楚的。”
新年时二人去枫桥镇逛庙会,都戴了一个表情滑稽的面具,燕南飞是怕被人认出来,傅红雪却也拿起了一个戴上,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们俩是谁,否则——
傅红雪和人逛庙会,不是太奇怪了。
傅红雪和燕南飞逛庙会,岂非闹鬼了——
买了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新奇而陌生的感觉让两个人都觉得很可笑。
燕南飞也有这么一天。
傅红雪也有这么一天。
甜丝丝的元宵白嫩可爱,两个人捧着碗看蜡烛燃烧。
傅红雪道:“春天来了,燕子要还巢了。”
燕南飞道:“蔷薇也快开了。”
眉梢有笑意浮动,温暖无比。
傅红雪有时会去屋外的河里打鱼,然后或清蒸或红烧,他的厨艺刚刚起步,燕南飞的厨艺却很好。
燕南飞有时会做噩梦惊醒,想起养母去世时大雨下的血腥颜色,还有蔷薇剑花魂下的野鬼。
傅红雪总是那么冷静,那样沉闷安静的人也有细语低声去安抚的时候。
他常常在心里感谢尤离,也感谢自己,他可能一直是迟钝内敛的,却做出过一辈子最重要的一次决定,换来了他要的一切。
他有时候在院子里练功,刀气肃杀,然后在看到燕南飞的一瞬间就收得无影无踪,接过他手里的茶水点心,看着尚未开花的蔷薇——
天边的云好像要拥抱江面。
燕南飞曾说:“我想起我竟求你杀了我——真是我这辈子说过最蠢的一句话。”
傅红雪微愣。
燕南飞道:“牵心在身,你早知我不会死,你愿意替我死,我竟求你杀我。”
傅红雪觉得脸上一热,“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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