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忠孝,当初你便不会去武皇身边,后来也不会嫁给武三思,我们岂会是这样的结果?要不是为情义,武皇在位时你无须维护李家,三哥复位时你也无须保全武家。不是你借皇太女一事离间韦后和李重俊,今日城门上挂着的大概便是我的头颅。”看似她最无情,实则是任何一方她都有情,才会陷于困局。我们的姓氏和血缘决定了我们的立场,只有她,艰难的站在我们之间,与哪一方都有千丝万缕的纠缠。
她的眼睛望向别处,避开我的目光。“人心并非如你所想那样善良,我所作所为多是为私欲考量,武皇在位时,我与你们李家子弟暗通消息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与你无关。至于皇太女一事,若知道三思会命丧于此,我是断然不会这样做。”
“既然是为私欲考量,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让我念着你的情,对你来说不又是一条后路吗?”我反驳到。
“殿下,如今你已是弃子,不会再是我的后路。大概明日韦后就会找人彻查,殿下去挑唆李重俊的事也会败露。”她冷冷的说道。
“让他们父子陪葬,我死而无憾。”我此生已经尽是遗憾,我回想着往昔种种,到底是走错了哪一步?我和婉儿竟成了今日的结果。
她猛然拔出我腰间的佩剑,架在我肩上。
我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反而淡定下来。“你动手吧,杀了我就能给武三思报仇。”我全然不顾剑刃,向她逼近一步。那句若知武三思会命丧于此,她断然不会这样做的话锋利过剑刃,扎在我心上。
她将长剑扔置于地上,发出惊心的声响。“想活命的话,赶在韦后对你下手之前,请旨外放吧,圣上还会念着兄弟情。”她在气头上,语气不善。
“我只想死在长安。”杀了武三思,我也值了。剩下的,我相信等得到太平和隆基去解决。我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也许一死我就可以回到我的时代,但如果不能呢?我就这样死去吗?
她没说话,手覆住前额,心烦意乱的坐到一边。
“这回李重俊的事,你也脱不了干系。你要怎么办?”见她不说话,我开口问道。原本她鼓动李裹儿做皇太女,只打算让李重俊与韦后生嫌隙。凭她的聪明也可以敷衍过去,只是如今闹出了政变,小事便成了大事。
她抬起头,若有所思。“他今日气势汹汹的要杀我,反而救了我,洗清了我的嫌疑。”
我点点头,“我还有句话想问你。”此刻我俩已经冷静下来,也没有气力再去争吵,语气缓和了不少。“你刚才说,如果知道武三思会死,断然不会那样做,是真心吗?”我虽直视着她的眼睛,却问的没什么底气。
“时至今日,你还对此耿耿于怀,要争出高下吗?”她问我。
“我眼下计较的,也就只有这一件事了。以免我哪天人头落地,也没猜出答案。”我过去是相信的,相信她只是念着武皇的恩情,对武三思百般维护,后来我也明白,武三思对她的好成了她心里的负担,带着这份愧疚她在补偿他。可又有的时候,我看着她为他做了那么多,我心里也开始怀疑。
“我过去也曾问过殿下同样的问题,诸王叛乱时,殿下若早知道崔璧斐一死,武皇便会让你假死,隐去身份与我远离纷争,你会放任武皇杀了崔璧斐吗?”她也直视着我。
我躲开她的视线,“我不会,我对崔璧斐有情,却并非情爱之情。但牺牲她的性命来换我做不到。”这话是我的心里话,世上的事总难两全,我最渴求的便是和婉儿一起隐居山林,可用无辜的人的性命去换,这太沉重,我余生也会为此难安。
“除了情爱,这世上还有道义。为一人负尽天下人,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发白手也在打颤。我递上旁边的热茶,她接过来抿了一口。
我笑了笑,“我明天便请旨外放。”
她点点头,“我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
“你若还没离开长安,我要你对着三思的灵柩磕三个头。”她将滑落的外衣重新披好,看着我说道。
“我做不到。”我不加思索便拒绝。
她也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你为李家死去的子弟报仇,杀了三思父子无可厚非。三思待我情深意重,我要你去给他磕头也是合情合理。我自然不会让你白白磕头。”
“这话怎么说?”我不知她打什么主意。
“磕了这个头,三年之内,我定铲除韦后一党。”她说的云淡风轻,可这谈何容易。
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她。
她严肃道:“婉儿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你做不做?”
“好,我做。”我答应下来。
她点点头,“至于请求外放的理由,便说看三思为权势所误,你反省自己也权势过重,太子心中不安做出谋反之举也怕与此有关,所以决定将大半封地交还圣上,免去要职,外放他地。”
我还在想她所说三年之内肃清韦后党羽,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句。
“他日不管发生什么,你心中都无需愧疚,这是你磕的三个头换来的。”她突然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不知她所指为何,面露不解。
“你就是了。”已经深夜,她连惊吓带悲伤,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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