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她,“等我死了再回答你,怕你也听不见了。”
她抬起头,“那我们就约定一件事,若真有鬼魂,我俩先死的那个人就去做这件事告诉对方。”
”做什么呢?”我问。
她似乎在思考,她的双眼已然红肿,不施脂粉,连额间的伤疤也任由其丑陋的裸露在那,披散的长发垂在膝盖上,惨白的丧服包裹下她越发显得瘦弱单薄。“便将那本《研神记》碰落于书架,落地之后打开在我写过名字的那一页。”我在她房中读过的最后一本书便是《研神记》。
“好。”我坐下来,她轻轻的将头枕在我膝上。“我好恨你。”她说,她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我,紧闭的双唇下牙齿被咬的咯咯作响,隐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却因为过度用力面容也有几分扭曲。
我揽住她的肩膀,“恨吧,做不了你爱的人,让你恨我入骨也好。”
她的冰冷手指抚摸过我的脸颊,一遍又一遍。
“吃点东西去休息吧,要活的比我长。”我将她的手握在手里,给她暖手。
她笑笑,站起身来。“你也要千岁万岁,看那些被先皇一手提拔重用,却背叛先皇的人是什么样的结局。”
“如今大局已定,你一人已无力回天了。”我看着她的背影。
她回眸冷笑,“婉儿无需回天之力,只要擅于揣测人心就可以。”
武家并没有伴随着武皇的死衰落,李显登基也不意味着天下再度姓李,果真如婉儿所言,我不懂人心。
“上官昭容真是慷慨。”婉儿的府第就是用了我在长兴坊的旧宅,扩建重修之后,不输亲王府第。我一手端着茶冷眼看她。
“不知殿下所指为何?”她懒散的坐在那里,纤细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桌上。
“将自己的情人引荐给皇后,武三思和韦后勾搭成奸,构陷张大人等,上官昭容居功至伟啊。”我横眉竖目,怒视着她。武三思如今倍受重用,荣宠胜过往昔。张柬之等人先后被削去实权,后又被贬职外放,之后流放发配,最后都客死异乡。
她没有反驳,只是语气平淡道:“容不下他们的不是婉儿,是圣上,虽有拥立之功,但功高震主,岂能长存?”
“那我呢?上官昭容要不要让我也流放荒蛮之地,再被暗害于行路上?”我来找她理论,也知无济于事,但还是气愤不过。
“自此时你还想着兄弟情分吗?你真当圣上还是那个畏缩软弱的皇嗣?血脉亲情不是你的护身符,保不了你一世平安。”婉儿大有恨铁不成钢之势。
“我怎样无需上官昭容操心。”我心知她说的有理,嘴上却不肯退让。李显流放离朝十几年,在朝中本就无根基,政变逼宫之时文臣武将多与我有私交,因此他有意纵容韦后婉儿,斩我臂膀,解他孤立无援之境。我与武三思势不两立,武三思就成了他扶植的对象。
“近日皇后屡屡召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本非皇后所出,两人之间早有嫌隙,如今突然频繁交往,殿下觉得是为了什么?”婉儿问我。
我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鹬蚌相争,何人得利?婉儿言至于此,殿下自己思量去吧。”她浅浅喝了口茶。“殿下难道没听到近日坊市间的谣传,说圣上要立殿下为皇太弟,感念殿下拥立之功。可圣上并无此打算,却突然有了此传闻。”婉儿大概不放心,怕我榆木不开窍,又补充了一句。
她弦外之音,惊出我一身冷汗。重俊有勇无谋怕不是真受了韦后蛊惑?借太子之手除去我,再以此为借口废掉太子,她效仿武皇之心不能再明显。
我突然心生一计,“即便真是那样,我又能如何?若我真丧命于此,也算如你的意。”我满脸无所谓道。
“你…”婉儿指着我,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悠悠闲闲站起来,“不如上官昭容也将我引荐给韦后,做个面首保全性命也好啊。”我吊儿郎当的样子,婉儿气的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我心中还是有几分高兴的,她让武三思搭上韦后,虽是为了武三思,也让我觉得她对武三思的情分并非是爱。
那我便赌一把,用我在她心中的分量,赌我能不能算计她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文了,惊喜吗?文学史课太无聊,就拿来写东西了。
第63章 第六十二章
“五哥,这宫里可越发热闹了。”我去太平府中闲坐,话题自然离不开这些。
“怎么?圣上又有什么新鲜玩法?”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显做了皇帝,纵情享乐,或许有弥补曾经寂寞的流放生活的意思。
太平不屑冷笑道:“新奇的是那母女两,李裹儿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公然要三哥立她为皇太女,这皇帝岂是谁想当便可以当的?”
李裹儿乃是显和韦后的女儿,生于流放路上,无物包裹,显便用自己的衣服裹着她,所以名字便叫裹儿。这孩子生的一副好皮囊,却被骄纵过了头。
“哦?竟有此事?我不过几日没有去上朝。”我来了兴趣。
一听我这话,太平白了我一眼,“五哥真是韬光养晦便好,千万别是被伤了心,真的成了纨绔。”
“我本不就是纨绔吗?”我反问太平。
太平神色黯淡下来,“五哥,之前的事……”
“我没有怪你,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怪当年母亲选了我,若是你的话,也许局面不会是这样乌烟瘴气。”我说的是心里话,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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