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他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身体如同一个摇摇欲坠的残破笼子, 再也关不住躁动和无穷无尽的欲’望, 严宵寒咬着舌尖, 踉踉跄跄地冲到门边,然而方才还一推就开的门此刻被人从外面牢牢锁死,他全身肌肉不住痉挛,连指尖都哆嗦的不听使唤,身体极度兴奋,却连破门而出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引路的“哑巴小孩”根本就是个为他铺设好的陷阱。
那香气仿佛有生命般将他包裹、缠绕, 游走于四肢百骸,眼前的黑暗变成了一帧帧光怪陆离的梦境。在被欲’火焚烧的最后一丝清明中,严宵寒忽然想起了上次金吾卫案中,一院子的飞龙卫都中了招,沈遗策曾经说过,那种药会令人感受到“比极乐更极乐”。
金吾卫……白露散……
为什么在这距京城千里之遥的一个荒僻山村里,竟然会有白露散?!
然而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想不下去了,思绪混乱纷杂,一时飞上云端,一时如坠雾中,最终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他咬牙死死地忍着几欲出口的呻吟,手背上绽起数条狰狞青筋,大颗汗水沿着鬓发一直淌进眼角里,却在被欲’望击溃的那一刹那,终于没能忍住,颤抖着唤了一声“敬渊”。
与此同时,村子的另一头。
任淼一觉醒来,发现隔壁齐王一行人已经离开,连村子里的人都走光了。他饿的腿软,头晕眼花地去灶下找了个馒头,就着冷水啃了,吃完了拍掉一手渣子,去院子里牵马,正要追往邝风县时,不知为何,心头蓦地一动。
难以说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好像是某种预感,又仿佛是冥冥之中牵着他的一根线传来莫名的震颤。
他狐疑地转过头,犹豫着向村里走了几步,刚出走过院子,就看见有个还没他腿长的小孩从房舍后走出来。
一看到他,那孩子一愣,随后仓皇转身,撒腿就跑。
他不跑还好,一跑立刻显出做贼心虚来。任淼的身手确实比严宵寒快,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头,也不瞄准,扣在指尖信手一弹,只听“嗖”地破风声响,那小孩被打中膝弯,“扑”地脸朝地摔了个狗啃泥。
任淼反手抽出那根被他使的得心应手的烧火棍,一棍将小孩挑起来,挂在空中晃了晃,自以为和颜悦色地说:“跑什么呀?”
小孩哆嗦的像筛糠一样,任淼笑眯眯地道:“说吧,见我跟见了鬼一样,干什么亏心事了?”
那小孩说不出话,眼里迅速汪起两泡眼泪,颇有几分可怜,谁料那铁石心肠的男人丝毫不为所动,见他不答话,拎着他走到附近水井旁边,把他往井口上一吊:“不说?那你下去待着吧,反正现在村里没人,等他们回来,你八成都已经泡发了……”
小孩呆愣愣地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脚下黑黝黝的井口,哇地一声哭了。
任淼满意地道:“现在乖了?人都去哪儿了?指路。”
小孩无声地嚎啕,任淼本意是要问他村民都去哪了,结果他没听清,还以为是严宵寒的同伙找来了,遂抽抽搭搭地一路把他给引到了那间屋子前。
任淼将他从烧火棍上甩下来,自己照着那门锁比量了一下,随后不打招呼地一棍子抽了下去,尖锐风声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连黄铜锁带半边门板一并被他劈的稀烂。
哑巴小孩眼睛都直了,怀疑他那烧火棍可能是把摧金断玉的绝世神兵。
房门一破,屋中香气跟着散逸出来,任淼举袖掩鼻,出于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一把抓过那小孩,将他扔了进去。
半大小孩承受不住这么大量浓郁的白露散,登时被冲晕了过去。任淼见状,不敢轻举妄动,捂着鼻子站在上风口,待味道散了大半,才小心翼翼地踩着一地破门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看见了蜷在墙角、痛苦万分的人。
白纱似的月光从破门中流淌进来,照亮满地狼藉。严宵寒被那声巨响惊动,反应迟缓地抬起头。他忍的血都要烧干了,从脖颈往下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热意和嘲红,目光已不甚清明,冷汗不停地从发鬓滑落,流过脸颊,衬着通红的眼眶,竟犹如斑斑泪痕。
来人背光而立,面孔隐没在黑夜里,那修长身影竟与记忆里的影子重合了,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恍惚地道:“敬渊……”
任淼无声地骂了句脏话,大步走过来。
谁知他手还没碰到严宵寒,那人忽然一个激灵,像是突然认出了他的脸,又像是被晚风吹醒了神智,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掌挥开了他的手。
“走开……”他艰难喘息着,嘶哑地道,“别碰我……”
那掉在地上的刀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摸了回来,严宵寒指间挟着一点银光,挥刀往自己右臂上扎去。
电光火石之间,任淼终于想明白了眼前这场景是怎么回事,二话不说,抬手一指戳中他腕上穴道,将小刀从他手中夺了下来,另一手在他颈侧斜劈一记,严宵寒头一歪,随即失去知觉,软软地倒进了他怀里。
刚才那一刀简直是要扎在他心上,任淼松了口气,抬手给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躬身将严宵寒扛起来,孰料身体刚一相触,他肩膀忽然被某个东西顶了一下。
“这他妈的……”
他尴尬地扛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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