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中凝起了晶莹的泪水,她不知道为什麽会继续这场谈话,或者是因为放浪形骸既陌生又熟悉?
“是的,我喜欢他。我们不止在游戏里。可再这样下去,我害怕我会离不开他。”
“……”
“放浪,唉,谢谢你来帮忙。”
“……你们不能是情侣,是这样的意思?”
他的敏锐然她吃惊不小,想不到只是个开端,他便可以自行揣摩出其中的奥妙。
明知他看不见,她仍是无意识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已经结婚了。”
幻梦雪雪告诉放浪形骸,这是她玩的第一个网游。
曾经的她爱玩爱闹,总有无数消费不菲的消遣,也有卫星绕地球一般的拥护。
婚後她收敛了玩心,原也打算作个贤惠的好妻子。
奈何是青春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
既然身戴婚姻的枷锁,她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嬉闹无度。
寂寞无聊的她,找到了网游。
“很老套的一个故事,对不对?”她苦笑,却又在作自我辩解:“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只是管不住自己的感情──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
“一面背著老公喜欢别人,一面又希望可以独占他。”
“乱世修罗知道吗?”
“知道的。不过他还年轻,大概没什麽真实感吧。”
他笑起来,手指在桌面摸索,找到了烟盒。
“我不知道什麽是坏女人,不过,我倒是看出来了,你不是一个独立的女人。”
“独立……”
“算了,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29、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诗名《旅夜抒怀》,也很适合在夜里默读。
他在脑海里想像著前四句的景,合起了眼。
并不是疲倦,而是厌倦。
明明一切已经腻味,却不知为何,依然深陷其中,无法离开。
莫非仅仅是习惯的力量?
他自然不止一次想过离去,但离去了又能如何?
他的生活,他的感受,都仿佛被这小小的游戏所束缚住,枉他费劲心机,渴望挣脱,外面的世界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在网路中飘荡久了,他都分辨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他……像是自动地发展出好几个迥异而相通的人格。
“天地一沙鸥,天地一沙鸥……”头脑中像是按下重复键的“复读机”,一而再,再而三地翻来覆去这最末的一句。
他想起“天地沙鸥”诞生那一夜。
当时,习惯的力量让他超越所有的负面情感,重新呆坐在电脑前。
他直勾勾地盯著游戏的介面,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地重复叮咛:不要重蹈覆辙。在网路的世界里,你合该做一具娱乐的行尸走肉。
在现实中不曾拥有的一切,游戏里却应有尽有,於是你如鱼得水,得意忘形。
所以,被欺骗、被伤害,这都是报应。
“天地沙鸥”与前尘往事无牵无涉,就让“她”仿佛是另一个人,冷漠自由而独立。
不理会任何人,也不用任何人理会。
他形影相吊,踏遍游戏中每个地图,每个角落,只为了寻找那诗句中的美景。
最後,他发现了“月涌大江流”的悬崖地图,人迹罕至,练级艰难的地方却就此成为他的最爱。
在这日复一日,枯燥单调的练级中,他的心绪慢慢地恢复,平静,直到某天,他发现自己不再为过去的事情耿耿於怀至了无睡意。
於是那天,他与他的房间,像童话中被施了魔法的公主与城堡,陷入了无可取代的沉睡之中。
是饥饿感唤醒了他。
魔法解除之後,他大哭大笑,再好好地饱餐了一顿。
从此复活。
不再害怕与憎恨。
说是复活,但他也知道,有些东西,已经破败不堪,不复原型。
离不开,却不代表热情依旧。
这种状态或许没什麽不好。
他将自己分割,两个独立却欠缺的人格在完全阻隔的箱子里各自生存。
就像人的两个耳朵。
同属一体,一边一个。
然而,不知道为了什麽,乱世修罗出现了。
这个乱世修罗,一厢情愿地认他作另一人,自作多情地靠到了他身边。
为什麽天地沙鸥会答应乱世修罗的求婚?
若一开始便坚决拒绝,必是再无交集,又哪来後续?
其实他也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暗暗称奇。
天地沙鸥的人格,应该是……遗世而独立。
为什麽?会有这样的心血来潮?
唯一的解释便是,天地沙鸥孤独地太久了。
即使他像让游戏里的“她”孑然一人,并且甘之如饴——
但“她”似乎有了自己的思想与意识,尽管微弱,可他相信是“她”同意了修罗莽撞的接触。
事态的发展更让他意外,因为乱世修罗的出现,那个原本完好地封闭在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人格:他与“她”,有了渗透融合的迹象。
他心中警钟大作,信号灯也由黄转红。
而肇事者无辜且不知情。
这一夜,筚路蓝缕来到天地沙鸥面前。
他可以想像对方的小心翼翼。
筚路蓝缕问:“枫,我……想回去解决掉那件事,你同意不?”
30、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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