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平又问:“只他们两人吗?”
郑幕答:“只两人。”
龚平于是不再问话。三人走得甚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孙谅居处。
进了门,却见孙谅正坐在小厅上与另外一人喝茶。
陈子聆大奇。
另外那人见郑幕龚平,慌忙起身行礼道:“主子。”
郑幕龚平见状都舒了一口气,龚平笑道:“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三折如何了。”
陈子聆听得明白,这个“三折”,应该便是郑幕口中的“二爷”了。
孙谅忍不住骂道:“季奏这个没担待的!进来就叫我,我以为多大的事情,原来只是着了凉发热。”
陈子聆闻言暗道:“龚平出事的时候你等不是一样?”
龚平又问:“三折呢?”
孙谅恨恨地道:“在里面睡着呢,我给他吃了药,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点累着了。”那边郑幕向陈子聆介绍来人:“子聆,这是蒋濮,表字季奏。比你大几岁,你叫他七哥好了。”有向那蒋濮道:“这位是陈子聆,府上的贵客。”
于是陈子聆同那人寒暄几句。一个叫“七哥有礼”,一个道:“不敢不敢。”
龚平问蒋濮道:“你们怎么来了?三折不懂事,绿釉也不拦着他?”
蒋濮恭恭敬敬回到:“还没跟主子说,本家前段时日遭了敌袭。我等保护不周,二爷受了点伤,伤好之后就说要南下找主子您。二夫人拦不住,又有事向主子禀报,就让我护着南下了。前两日二爷着凉发了热,带来的药吃了也没用,二夫人担心,就让我先跟二爷快马赶到此处,六爷跟着二夫人慢慢下来。”
“青帆也下来了?”郑幕惊道,龚平倒是并不动容。
蒋濮道:“是。我们跟二夫人同六爷在秀州分开,他们便是行得慢,再过两日也该到了。”陈子聆见状明白,来的这几人是龚府本家的头领之人,一同南下,定是本家出了大事。又想到如此大事龚平依然不动声色,听闻那“三折”重伤之时却一惊如此,心下又是一阵怪异。
门口脚步声传来,李邕也赶了过来。李邕进门,先向龚平行了礼,问明情况,宽心之下立在一旁。
龚平沉吟一下,向李邕道:“你带些人去接应青帆他们。”
李邕领命,行了礼告退了下去。
龚平一笑,道:“我进去看看三折。”
陈子聆看向龚平,目光中带了疑问,他不知道该不该,或是要不要跟着进去。
龚平又是一笑,点了点头。
厅上旁人未察觉两人举动,郑幕问孙谅道:“什么时候会醒?”却是不打算跟着进去。
陈子聆于是抬脚起步,跟着龚平进了里间,耳中只听得孙谅回道:“该醒时自然会醒。”
里间乃是孙谅卧房,陈子聆第一次得见。
只见房中一张雕花大床,看样子倒像是绣床,只是衾被朴素。陈子聆想起之前郑幕曾告诉与他,孙谅居处本是绣房,一见之下果是如此,不禁想笑。
原来这龚府本是一大户人家旧宅,那户人家落魄得紧了,急用钱便卖了宅子。李邕买来本欲转手,刚好碰上龚平南下疗养,便拾掇了出来,给龚平暂住。这户人家女儿多,处处都是闺房。主屋自是给龚平住,剩下的大屋子便只有一间厢房原是客房,不是闺房。薛成跟着龚平住,郑幕孙谅抓阄,郑幕住了进去。孙谅若不住闺房,便只有小一点的屋子。郑幕激孙谅无胆住闺房,孙谅一气之下就挑了最大的一间闺房住了进去。陈子聆回想外间的小厅,又看这内室,果然无物不透着婉约秀气。这床上原也应是锦缎绣被,想是孙谅实在受不了,才换了下去。
床上俯卧一人,自应是那“三折”。其人颜面向外,面颊潮红,显是发着高热。龚平走至近前,探了探他额头,轻叹一口气,回过身来对陈子聆道:“走吧,等三折醒了,我再向你介绍。”
陈子聆心里觉得怪怪的,不觉多看了床上之人几眼。那人生得很瘦,面上很红,紧闭着双眼,又皱着眉,很是贫弱的样子。陈子聆憋了撇嘴:“病鬼。”跟着龚平走了出去。
到得外间,只有孙谅。孙谅道:“仲帷领着季奏安排住处去了。龚子直你也赶快回去,这两天好好歇着,青帆绿釉到了有的忙的。要是你再出什么岔子,我跟你没完!”
龚平一笑,道:“准备一下,等三折好些,我们就回去吧。”
一句话之下,孙谅和陈子聆都楞在原地。
“然后了却前缘,回来重新开始”——龚平那日的话尚在耳边,如今却说要“回去”!
龚平回去了,他要“回”到哪里来?
陈子聆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竟不知自己已经将龚府视作“家”、把龚平等人当作“家人”一般。
“你把人家当家人,人家可从来没把你当过家人!人家不过随口说一句,居然深信不疑!陈子聆是你自己傻!”
陈子聆只觉浑身上下都是冷的,便如六年前,越彦选了他做质,又毫不犹豫地抛弃之时。陈子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僵直地站在那里,忘了应该作何反应。
龚平见状,转眼间明白陈子聆想茬了,轻轻一笑,伸手抚平衣摆,道:“子聆,你也是要北上吧?或者我们一起走?”
陈子聆咬牙,半天才说出一句:“不劳龚大侠费心。陈子聆一个人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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