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中”,逸景挥手打断他说话,摆出一脸事不关己,言道:“本官不过一介武夫,如何妄议朝廷之事。”
周玮默默腹诽:鬼都不相信!
“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人怎么能容忍生灵涂炭?”
逸景抬眼,看向他的双眼波澜不惊,似是而非的沉默之后,逸景又开口道:“这是自然。”
说完便顾左右而言他,但最终酒足饭饱,还是折返回小鱼所在的房间,周玮在他背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逸景挑亮了灯火,转头看静坐于床榻上的绛元,屏风早已撤去,绛元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一时间好似时光蹉跎,绛元确实不易寻得,然而在苏盛意权势中天时,他作为苏盛意一手扶持的大军长,也有人给他献了绛元。
黑暗中看不清容貌,他却知道哪个绛元被人灌下汤药,他只要再做手脚就能引绛元发情……之后他喊来了文继,将绛元送走。
他直径走向那个叫小鱼的绛元,坐在他身边。
小鱼乖巧靠近他,伸手要解他的腰封,却被他一手拦下。
“先告诉本官,他们是怎么叮嘱你的?”
小鱼嗅到了他身上兴主的气息,如高山一般巍峨而遥远,令他绛元的本能心安舒坦,本以为是到了浓情蜜意之时,没想到他的声音里并没有任何的亲近之意,只得乖乖回答道:“郎中大人让我好好伺候你,让你开心……但是不能让你标记我……”他顿了顿,眼珠子左右一来回,波动恐惧,声如细蚊继续说道:“因为要把我送给其他人。”
“送给谁?”
“不知道……”
逸景闻言,不由得以右手拇指按压隐隐作痛的眉心。
满朝文武,能数的出来的兴主就那么几人——甘仪和甘标兄弟,逸景自己,还有花辞树,吏部的一个无名小卒。
周玮分明是甘标的门生,不会轻易背叛他,如果是为了试探,又是何必,早在苏盛意在世之时,他和甘家兄弟便势如水火,若是为了拉拢,甘仪不会舍不得那么一个绛元,更不可能把这个绛元转手再送给花辞树。
今天一事可谓猝不及防,即便他依然泰然自若,却一时半会不解这其中因果。
小鱼已经收回手,耐心地等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候,逸景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人,大概是绛元本身更讨兴主喜欢,他身上的气息让逸景不甚警惕,逸景不由得想到,放一个李长铭在身边,气息收敛,自己当不至于如此失神。
多想无益,逸景信手熄灭了烛火,放下帐幔,转身去环抱绛元温暖的身体,两相欢愉。
翌日,逸景起身洗漱之后,文继便带来了一封信一条消息。
逸景拆信一看,才发现是长铭的回信。
“王宫传来消息,甘相请奏天子,顾小舞此番劳苦功高,安民除贪,理当重赏。”
逸景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件,顺手折起,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管他。”
文继当即一愣。甘仪和顾小舞对于逸景的重要不言而喻,逸景也在观测朝中大小动向,没想到如此怪异之事,他竟然漠不关心,甘相会帮自己死对头请赏,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逸景并未在意他的表情,继续说道:“长铭来信,顾大人即将返回王城,请本官撤回对顾姑娘的守护之人,你去唤他们回来,安排在相府周围,关注甘仪动向。”
“当真如此?”文继忧心忡忡道:“顾小姐可是顾大人的心头肉啊……”
“她自有她的打算,大隐隐于市,让自己的女儿在远方平淡一生也没什么不好,她说自己女儿那般,恐怕心有所属,便随缘行事。”
“是,小的这就唤他们回来。”
夏城之事结束后,长铭又找了一辆马车,让楚广良驾车,不紧不慢地返回王城,眼下已经可见书城轮廓了,涧河谷不过近在咫尺。
不巧方才收到消息,说甘仪为顾小舞请赏,长铭一听便半天没回过味来,仔细思量之下,想起逸景有所叮嘱,才知晓其中曲折所在。
圣人乃和生,才有今日允许绛元入朝之局面,却也比起以往帝王人心不稳,为免百官团结抗衡王权,便有意将百官对立。因而此番顾小舞确实有望晋升,以免甘仪只手遮天。然甘仪这一出,即便圣人有意提拔,也难免落一个甘相举荐的名声,忧心顾小舞误认甘仪,更为忌惮的,便是顾小舞和甘仪实为一党。
“七营长不必担心”,顾小舞面容恬淡地望着夕阳余晖,说道:“您只要安心等待圣人赏赐便好。”
听得顾小舞如此说道,长铭便欣然点头,让众人今晚暂且在书城歇下。
兴许是白日过于闷热,夜晚十分长铭也难以入眠,推开窗户看月色皎洁,不禁想起再过些时日,这明月又成了一片漆黑,师兄曾经说,世间之事,往复循环,如日升月明,四季更替。
洛江红这几日对他过分殷勤了,别说时时关怀他背上的伤口,端茶送药,就连出门都要形影相随,连顾小舞这种漠不关心的人都看出一些门道了,这让长铭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面上淡然处之,心中却惴惴难安,他长叹一声,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天下飞霜。
忽而一阵微风拂过耳边,长铭察觉身后有轻微的响动,陡然一惊,连忙抽刀回头,便见一人悠然坐于圆桌边,一派宾至如归的气势在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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