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图唯丽最致命之处便是受她宠爱多年的卿子。”行晟不以为意地答道。
“可我记得,辰盈确实有个玉镯子……”逸景的话语停滞在此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险些说出另一段往事,即便行晟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如水,那双眼睛也并未折射出任何光彩,可逸景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漫天火海,而他不过是枯树上最后一片叶子。
“是我当初对师父说,我爱慕辰盈,我想同她成婚,师父便出门去寻了一块好玉,打磨成了那翡翠镯子,让我拿着去向辰盈求亲——那确实是辰盈的物件。”
逸景不料想行晟自己说出这话。
“可谓无价之宝,我……”
“送就送了吧,辰盈自可拿捏轻重”,行晟手中的毛笔并未停顿,双眼似乎更为黯淡,“只要我在,她始终不会将那镯子戴在手上,如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即便时隔多年,但是触景伤怀总是避无可避。
“这像什么话,这是你给辰盈的定亲礼物……”
“侯府珠宝无数,我给她的定情礼物何止这个。”行晟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逸景言语。
逸景只得暗自长叹。
第一百四十五章 长袖善舞
“话虽如此说……”,甘仪再看一眼摊开在眼前的两封信件,“他们可莫要忘了此行目的,行商不过是幌子而已,可别当真成了开山采玉。”
顾小舞上前答道:“正是因为行商不过是名义,所以才要不遗余力。宰相大人尽管放心,这一切当依计而行。”
“好吧……”甘仪收拾面前的文书,对她言道:“本相自当上书,让户部再拨五万两给他二人,可千万不能有失。”
“这是自然。”顾小舞勾了勾嘴角,一切都重新藏匿于黑暗之中。
郑婷婷再次迎接闾丘尔阳上门之时,诧异发觉长铭未至,而是闾丘尔阳带着一个行为憨态的小姑娘,双眼水灵,面容稚嫩,煞是可爱,郑婷婷一见她便不由自主地下弯了嘴角,看那架势,怕是恨不得将那小姑娘好生抱在怀里喂上几块糕点。
“我家老爷近日耽于矿山左近,实在无暇分身,便令在下带了大小姐上门,还请大人与卿子宽宥则个。”闾丘尔阳方一说完,那厢的谷粱以晴便乖乖低头行李,郑婷婷见状,连忙将人迎了进去,面对图唯丽还解释了一番。
“他去采玉了?可还顺利吗?”唯丽懒懒地伏在椅上,让闾丘尔阳为她施针,眼中似乎另有一番轻蔑。这般模样不禁令闾丘尔阳怀疑,唯丽便是屏着一口气,待他开口说明,便将一声冷哼打在他的脑门上。
“全然不顺利,我们远路而来,人手匮乏,老爷正在四处寻找可为他采玉的劳役。”
“哼”,果然是一声冷哼,闾丘尔阳仿佛察觉到额头有一阵冷风吹过,而唯丽悠悠然道:“哪有如此容易,这里的人长年放牧为生,让他们去碰铁镐撅头,还不如喊他们去活埋自己养肥水草。”
“大人果真非同常人”,闾丘尔阳挂起看似诚恳的假笑,瞟了一眼正在陪伴郑婷婷的谷粱以晴,见两人一派和气,总算是安心些许,继而说道:“我家老爷行商在外,多人说他身为绛元,不该做这等事情,唯有大人从未说过此话,如此胸襟,在下佩服。”
唯丽闻言,却并未受他好话,反而是爽朗一笑。
“汉人就是规矩多”,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恶心的物件,表情扭曲地撇了撇嘴角,“我们的绛元从来不是什么低眉顺耳的人物,他们为兴主养育孩子,也掌握朝政,跨刀上马,几代王卿更是非同寻常。”
闾丘尔阳念及远在他处的李长铭与素未谋面的顾小舞,心中居然为他们泛起无尽同情,过往的争权夺利与卧薪藏胆皆潜行于水,来日的扬眉吐气与叱咤风云都高飞于天,许多事情似乎在生来就已经注定,若他们并非汉人,或许也就不用受尽诸多苦楚。闾丘尔阳连忙摇摇头——怎么不说他们莫要降生就没有那么些麻烦呢?
谷粱以晴见机,拿起一块胡饼,一边慢慢吃着一边悄声对郑婷婷言道:“还是这处好,大哥在中原好生辛苦。”
“你喜欢这里?”
“喜欢”,谷粱以晴为自己故作幼稚的言行举动鞠了一把同情泪,却还是伸手摸了摸顺滑的毛领,用稚嫩嫩的声音说道:“大哥在这里不用受气,过得很开心,我不想大哥回中原。”
郑婷婷目光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姐姐”,谷粱以晴捧起另一块胡饼,递给郑婷婷,“我们一起吃。”
郑婷婷自是笑容满面地接过,顺手便将胡饼一分为二,本是要给谷粱以晴,不料这姑娘蹦跶蹦跶将这半边胡饼送给了唯丽,立时让郑婷婷颇为羞涩地转过头去,唯丽见之心情大好。
长铭放眼望去,见这一望无垠的草原尚未生出新芽,只留下与土地混作一色的枯黄直直连接天际,令他瞬息之间又回到了荒城大漠,可寒风掠之际,也该是梦醒之时。
“这地方离着矿山不远”,辰盈摆弄着手中的地图言道,“我已打听过了,这几年内乱不休,胡莽也算得民生凋敝,原本他们放牧为生,奈何内乱之间,人心惶惶,放牧愈发难以为继,如今草高如人,羊瘦如鼠。”
话音未落,长铭面前便左摇右晃地扑腾过一只羊,毛色黯淡,瘦蔫蔫的,他立时就体会到了辰盈所言。
“谁都等着春来草长,好再行放养”,长铭拢了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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