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沉默片刻。
“吾期盼万年,终于等来今日。”
时辰已到。
光与热的源泉逐渐被黑暗侵吞,太阳的光芒消逝。
不详的黑雾吞天沃日,妖星破地而出,虫鸣大响,毒物横行,妖魔欢舞,日食开始。
男人阴沉的音线在我耳畔回响。
“首先,吾要给锦爱卿一份大礼。”
魔尊从虚无中拎出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在我面前一字排开。
这些面孔死状扭曲,我虽不尽相识,心底却警钟大作。
“多亏了锦爱卿,本尊才能剔除这群无视尊崇之人。”
尊上一抬脚,玄衣修士被踢出,鲜血飞溅了我一身。
我强忍着尖叫的yù_wàng。
北大哥的腹部洞穿了数个拳头大的血孔,五脏六腑都流了出来,堪堪维持人形已是极限。
“别以为汝与右护法的那些小动作,没被本尊发现。”
枯木般的手背在我脸上滑动,魔尊叹息般拭去我脸上的鲜血。
“明明身为魔蛟,他竟然妄图讲什么人修的礼法道义,那颗石头脑袋真是冥顽不化。”
象征着蛟族命脉的筋骨被蛮力抽出,北大哥面色惨白,硬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瞧瞧,真是无趣。”
魔尊如同把玩一件趁手的玩具,随意丢了龙骨,暧昧地拿捏着我身后脊柱的形状。
惊人的魔压使我瘫倒在地,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尖叫,我错了,决不能与这个男人为敌。
要逃?
可是无处可逃。
整个天下都牢牢掌控于这个男人的掌心。
“锦爱卿,汝可要叫得动听些啊。”
魔尊仰天长笑。
“仪式,开始吧。”
261
五角阵象征着五行器物,我的手脚颈项被划开,四方经脉齐断,血流被源源不断地传入一尊大鼎。
我的意识渐渐涣散。
伤口不断增加,愈合,撕裂,再重组。
如同巨大的水蛭吸附着骨髓,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逐渐流逝。
“锦爱卿……”
魔尊垂首,那妖娆的血瞳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汝不痛吗?”
——痛啊。
痛得想嘶吼,感觉每滴血液活生生被抽走,血管都紧缩起来。
“汝不难过吗?”
——难过啊。
我并未成功阻止过多的伤亡,反倒因自己的轻敌令众人身陷囹圄。
魔尊揪着我的发顶,狠狠将我扯落在地。
“那汝为何还是这副表情?!那副尚未放弃求生意志的表情!令本尊作呕!”
他的脚踩上我的胸口,不断□□。
咔嚓。
肋骨一根根不堪重负断裂的声音。
“汝若不哭,不悲鸣,这出戏就无趣了啊。”
对啊。
我望着小丑般跳脚的魔尊,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所谓的笑。
为何我不那么害怕呢?
这一定不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了。
我从未怯弱,因为我一直在心底默默相信——
有一个人,他会从天而降,冒着刀山剑雨来救我。
262
“锦锦!”
‘铮’地一声交击,我被强有力的手臂护在怀里。
偌大的泪珠滴在我脸上,晕开点点水花。
“对不起,我又来晚了,我又来晚了。”
青年不顾满身伤痕,先是查看我的状况,将我搂在胸口。
我能听见他心脏的跳动,温暖而挚诚。
“不愧是吾之半身啊!竟然没被外面埋伏的魔兵拦住,硬是闯进来了啊。”
尊上尖声高笑,嗓音如同破了风的音箱,腐朽的肉躯在阵法下蜕化成半具白骨。
苏生改命,需先化为死者,再绝处逢生。
胜机只有一刻。
在魔尊魂魄离壳,ròu_tǐ完全化为白骨的时刻。
而绝望的是,我们——
根本坚持不到那一刻。
“锦爱卿啊……”
“吾与吾之半身并无不同,魔性深重,不知汝为何选择了他。”
“真是可惜了宝贵的仙血……”
肉块不断从骸骨上掉落,瞬间化成黑水,与我的鲜血交汇。
“闭嘴!”
阿绝气息一敛,银剑若流光般脱鞘,直击魔尊命门,那张面具四分五裂。
面具下的面孔,与我眼前之人一模一样。
半面蓝颜,半面枯骨。
男子轻启薄唇。
“锦锦,我才是真的。”
我一时陷入混乱,竟握不住阿绝的手。
黑雾幻化成数万把利剑,剑路诡秘,无孔不入,青年本就负伤不轻,还护着一人,节节败退。
我定下心神,满眼湿润。
“阿绝,够了。”
破损的本命灵剑与魔息对峙,已然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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