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门口的吵闹惊动了楼上的鸨母。
一略微发福的中年女子迈着小碎步朝这边跑来,伸出圆润的手拧住了那小子的耳朵:“臭小子,看着年纪不大,倒是学会当街调戏姑娘了!?”
男孩哆嗦着抬起头,眼里满是怯意:“我没有,姐姐。”
那胖鸨母微微一愣——很多年没有人喊过她“姐姐”了,方才从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嘴里听到,竟有些不合时宜的窃喜涌上心头。还未回过神来,又听那孩子可怜兮兮道:“姐姐,我两天没吃饭了,能不能给我在后厨谋个差事?我会劈柴也会烧火,让我干什么活都行,只要能给我口饭吃。”
胖鸨母仔细打量起这孩子来,见他五官长得倒是清秀,若是擦去脸上的灰印,好生打扮一番,想必过几年也是个能讨达官贵人欢心的当家门面。思量至此,胖鸨母脸上笑出了几个浅坑:“行啊,看着是个机灵孩子。跟我来吧。”
段唯站在茶楼上,紧盯着锦秀楼前的一举一动,望见思墨被领了进去,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更加紧张了。
“别担心,” 江凝附耳低语,“思墨长得那么显小,她们还不至于让他这一阵就接客。”
段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也怕是要吃几天苦了。”
思墨洗净了脸,蹲在厨房一角大口啃着包子。这半天又是劈柴又是烧火,很长时间没干过这些活了,他只觉饥肠辘辘,浑身酸痛。所幸锦秀楼的伙食比想象中要好得多,不然还真是难以适应。
“那小孩,吃完没有?赶紧过来把这些给姑娘们端房里去。”
思墨连忙将最后两口包子塞进嘴里,应声而去。
见楼里来了新的小孩,几个姑娘嘻嘻哈哈地上前,又是问话又是掐脸,把思墨闹得脸红似滴血,这才肯放他走。思墨端着托盘,一路送过去,终于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
“姑娘,该吃饭了。”
听到房里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嗯”,思墨小心地推门而入。
锦儿斜倚榻上,抬眼见送饭的是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便直起身:“新来的?”
“是,” 孩子乖巧地问安,“姐姐好。”
他将菜品在桌上摆好,好奇又羞涩地仰起头,不过一会儿又逃也似的低下。面前这人有着与之前那些或娇柔或妩媚的姑娘截然不同的气质,她眼角细长微翘,四周略带粉晕,两绺头发自然垂在脸侧,眉心一点淡淡的红痣,本是带着几分妖娆的长相,周身却散发出清冽之气。秀口微启,不过几个字的工夫便使思墨觉出了她的孤傲。
锦儿打量着来人秀气的面容,似是想到了什么,兀自一哂,淡淡地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孩子:“回来。”
思墨脸颊一酸,不太情愿地挪了回饭桌前。
“拿着。” 锦儿没掐脸没摸头,只是从盘中捏起一只红枣糕递了过去。
那盘中的红枣糕原先只有两只而已,思墨受宠若惊,感激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锦儿清冷的声音:“回去给后厨说,我这两日没什么胃口,给我做的饭菜减半。”
思墨噎了一下,还是乖巧地应下:“是。”
捧过那只枣糕,又扬起脸来诚恳道:“谢谢姐姐。”
锦儿眼角轻弯一下,似笑非笑,挥手让他离开。
第七日。
把思墨领进来的胖鸨母一早便急切地拍着锦儿的房门:“锦儿姑娘,打扮好了没有?”
锦儿不紧不慢地梳着两侧垂下的发丝:“这就好了。”她往门外看了一眼,站起身,打开桌上的雕花檀木盒,嘴角掠过一抹冷笑:“我马上下去。”
胖鸨母欣慰地“哎”一声,迈着小碎步转身跑下楼。
锦秀楼后院住着两个车夫,专职接送锦绣楼里几个颇有声名的姑娘。此时胖鸨母正在后院跳着脚尖声喊叫:“车马备好了吗?怎么还不赶到前院?”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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