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用过早膳,奚渊便给足了盘缠,因有阿七作伴,他便多准备了些草药、药膏,让他们带给山下的村民。
看着他们下了山,冥之心中暗喜,心中沉闷的感觉只觉瞬间轻松许多:“不知他们何时回来。”他装作无心问道。
奚渊带着他穿过院子,往西边竹林深处走去:“依念儿的性子,该是十四回来。”
之后两人一路寂静,也未言语。穿过竹林,一件独立的竹屋傲然而立,推门而入,各种药香扑鼻而来,令人惊叹。
装药材的药斗足足占据了两面墙,另一面墙上摆放着许多瓶子,大大小小,或精致或普通;剩余的空间也被满满的摆放上各类医书;桌子上放着常见的天平、脉枕还有碾子等等。中间隔着屏风,冥之探头看去,那里边支了张床,还有个浴桶。屋子旁边另劈了一间大房屋,用来炼丹制药,用具齐全,细细观看,精雕细刻,好不奢侈!
奚渊手指指向一旁的椅子,让他坐下:“呆会我会为你施针,施针之时七窍闭塞,或有些许不适,你且忍耐一会。”他又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出银针,从中挑选了一只大小适中的银针,看了眼表情如旧的冥之问道,“可准备好了?”
“先生只管来便是,冥某自然忍受的了。”
“那便好。”奚渊绕至他身后,一根银针自风池穴下去。冥之只觉自头顶传来一阵酸胀感,那感觉顺着经脉渐渐蔓延,极不舒服。
随后,另一根银针施在睛明穴上。奚渊下手虽轻,却极快,每一根都准确地扎在各个穴位上,片刻过后,冥之头顶和脸上便已扎了数十针。
冥之闭上眼睛,那酸胀的感觉愈发强烈,不等他适应,又传来一阵酥麻之感,他将注意力转移,感受奚渊在他眼前晃动的身影和轻微的呼吸声。他甚至能清晰的察觉到从眼至鼻,再然后是口,最后是双耳渐渐失去他该有的功能。即使睁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鼻子似乎是被人塞了棉花一般,只有呼出的气,却没有进的气;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声音自他喉间发出;随即耳朵也似聋了一般,听不见任何声响。
像极了沉溺与深水之中,周边的气流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滞,无际的黑暗像是巨石压在胸口,压迫的他无法喘气,他只能在黑暗中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奔跑,想去获取哪怕一丝自由的空气。当一只手在黑暗中握住他的那刻,他的双脚才得以驻足,他的心才恢复平静,压在胸口的巨石也在那时化作一股青烟飘散。
时间过得极慢,也极其煎熬。但于奚渊来说,这左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奚渊看着他红的发紫的面孔,脸上也毫无掩饰的透露出关怀之情。心中一念,手指轻转,那数十根银针便全数被他拔出夹在指缝之间。而后,他身形一转,一掌拍在冥之的后背之上,看似随意,却也是用了十足的气力。
这时,冥之只觉七窍顿时通明,深吸气的同时只觉一股戾气自胸口冲出,夹杂着浓厚的血腥味涌上喉间,他一张口,便将那红褐色的血液全数吐出。
如在地狱走了一遭,他大口的喘着气,紧闭的双眸在睁开时还未清明。接过奚渊递来的毛巾,将不知何时渗出的汗擦净,双目渐渐恢复神采,又接过水漱了口才罢。
“感觉如何。”奚渊将毛巾放到水中搓洗干净,又递了过去。
歇息了一会,精力也恢复少许,他接过毛巾擦了擦脖子:“先生妙手,将我送入地狱,又将我拉了回来。”
“你便安心在这歇息,今日初次诊治,恐有差错,你在我眼前,都可安心。”奚渊拨弄着书案上的熏香,又添了些安神的熏香进去。
“好。”
冥之刚躺下,便觉一股沉重的睡意袭来,纵他用心想想调侃几句,却疲倦的不想开口。
“睡吧。”
这声轻语,似将心中一切抹灭,冥之放下一切戒备,安然入眠。
见他睡得安稳,奚渊替他掖好被角,掩门离去。
眼前的火炉烧的正旺,炉子上的药也翻滚着气泡,奚渊揭开盖子,手中的匕首转的轻巧,他看着罐子里的药,垂下的眼眸掩盖了他的心绪,也只有片刻,他将衣袖稍稍卷起,冰凉的刀刃划破手腕,鲜红的血液像是挣脱牢笼般,争相涌出,与罐子中的草药融为一体。
转眼已至正午,虽说已然深秋,正午的太阳却还是那般火热。
奚渊看着正在酣睡的冥之,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感受到他体温正常,悬起的心慢慢落下。
正待收回手,却被冥之紧紧抓住:“先生不辞辛劳,倒让冥某不知如何报答了。”
“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奚渊见抽不回手,便索性让他抓着。
冥之见他说的极为严肃,轻笑一声:“我的命是先生的,先生的命何尝不是我的?”
奚渊想起自己答应冥之的要求,一时凝噎,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冷着脸让他起床喝药。
“你中毒之后吃了“尽夏”克制□□?”奚渊将手从他的腕上拿开,转身将那刚熬好的药递给冥之。
“是。”冥之沉思片刻,“那‘尽夏’是我随身带着的。”
“‘尽夏’虽是剧毒之药,若论以毒攻毒却又是解毒的良药,否则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你来我这玄霁峰。”奚渊眉头轻蹙,见冥之靠在床头,却久久不把那药接去:“怎么,莫不是还要我喂不成?”
“头晕体乏,如此......便有劳先生了。”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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