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德斯长长地叹了一声,从刚才一直站立的地方来到他面前,眉目间呈现出厌倦的神情,也因而显得有些冷漠:“我必须如此。维罗妮卡想在圣殿骑士团一直待下去是不可取的,为了她跟我自己的将来,我必须稳住那位殿下,让他掌握主动权,否则一旦教宗扶持英克斯上丨位,明辉城和安格罗斯联手,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了。”
茵格闻言也拧起了眉头。“有那么严重?”
“有,”罗兰德斯面无表情地回答,“银泉镇、哥罗亚和教宗的矛盾已经不是这两年的事了。当年为了九块龙石怎么分配这点小事双方都能互不相让地扯皮很久,足以证明矛盾已经深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
茵格还真的不知道有这档事,罗兰德斯也没多谈,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这只不过是导火索而已。当初迫于圣殿骑士团和法师院联合的压力,派来的主教最终同意了那九块龙石按四四一分成,而不是教宗希望的全归明辉城所有。这结果让教宗菲安六世十分不悦,更令他不快的是主教关于协商过程的描述——罗兰德斯和法师院院长表现出的“无礼与咄咄逼人”让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忤逆和冒犯,以及更多的对于权力流失的担忧。
就像罗兰德斯说的,那两个地方独立自治的倾向不是一天两天了,教宗心中的积怨也日益深重,总要找机会来个了断。
很巧,不久之后,安格罗斯国王病重,机会说来就来了。
“我挺讨厌这类事的,”罗兰德斯话锋一转,好像乌云消散露出了太阳一样,方才他话里的冷漠和厌倦一扫而空,“仔细想想,不管是换个新国王丨还是新教宗,好像都让我没有什么效忠的欲丨望,”他悠然地踱到窗边,打开了窗子,外面涌进来明净的阳光和微凉的风,“圣殿骑士这个活儿可不像人们想得那么单纯,不如干完这一票我就退役算了。”
茵格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的感慨,也被他突变的情绪搞得分不清话里的真假,只能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地接了一句:“你退役还能干什么啊。”
没想到罗兰德斯回过头来,话里带点笑意地回答:“不瞒你说,我还真的仔细考虑过要怎么用攒下来的这点钱转行当个手工业工场主或者工会老板,就差写篇书面计划了。到时候要一起试试吗?”
还书面计划,你闲工夫真多啊团长大人。
茵格摆了摆手:“随便你,真打算付诸实施得时候再告诉我吧。至于教宗那边”他抿了抿嘴,轻快的话音重新沉下来,“安全为重吧。”
罗兰德斯无声地一笑。“那当然。”
茵格的手搭上门把,临行前背对着罗兰德斯补了一句:“我在明辉城有个朋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去她那里探探口风,寻找一些你可能需要的信息。你看如何?”
罗兰德斯摸了摸下巴。“小心不要打草惊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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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维罗妮卡从管家那里得知莱娅娜正待在她自己房里,便找了过去。推开门,她看见少女正把几件干净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这才想起来她明天就要走了。莱娅娜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来道了一句:“维罗妮卡大人。”
可能是因为方才受了惊吓还没缓过来,她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维罗妮卡关上门走进屋里,莱娅娜顺势就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脚边放着她敞开的箱子。“我没想到还有亲眼看着妹妹死在我面前的这一天。”她低低地说。
维罗妮卡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伸出手摸丨摸她的头发,或者抱抱她,像人们通常安慰别人时做的那样;但终于还是因为无从下手而作罢了。她的开口变得像是在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去了明辉城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莱娅娜立刻抬起头:“为什么?”
维罗妮卡在她旁边坐下,神色如常地说:“深渊之城的封印太旧了,这几年有些松动,往后这类事故说不定还会发生。那样的话银泉镇会变得危险——击退魔兵是我们最基本的职责。”她看了莱娅娜一眼,终于说到了重点,“如果你回来,可能要跟我们一起参战,就像今天乔瑟琳做的那样。”
莱娅娜脑内立刻浮现出了乔瑟琳险些丧命于魔兵重锤之下的画面,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阿丽莎被杀的时候,她的血溅了几滴在我的脸上,已经凉了。她脊背破开、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的样子,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她望着地面的眼神十分黯淡,“不管封印发生了什么问题,我觉得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观了,我——”
“你想多了,”维罗妮卡不客气地打断了她,“回到银泉镇也没法帮你给阿丽莎报仇,还难保不会再搭上你自己。”话一出口,她又觉得自己说得太重了,便放柔了声音又说:“你在明辉城从学徒到实习牧师至少要两年,那时的银泉镇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假如战事频繁,所有人命都一样贱,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会是幸丨运的那一个呢?”更何况罗兰德斯还没有向教宗妥协的打算,莱娅娜回来如果收到波及,更是维罗妮卡所不愿意看到的——或者说这才是她劝莱娅娜别回来的原因:如果只是作战,她还有些办法保护她,但对政治她是真的无能为力。
可是莱娅娜不知道这些,她听了维罗妮卡的话以为她真的只是在担心和平遭到破坏,于是便以一种近乎天真的声音说:“可我希望你是啊!”
她握住了维罗妮卡的手,眼神十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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